王后推开了地道的门,当被房间里红色地毯染红的阳光涌入王后的眸子时,女人便疯了似的开始寻找起她的那个好女儿。
墙角没有,柜子没有,窗户下也没有……可她却觉得她在每个角落,在各个方向,她正用嘲笑地目光无时无刻望着自己。
所以王后捂住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当那焦灼不安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镜子时,女人终于想起了最后的救星:
“魔镜魔镜,白雪究竟在哪里?”
“就在您眼前。”
“胡说!”她吼道,“她怎么可能在我眼前!我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她!”
“您真的天天都看见她。”魔镜很平静地回答道。
“在哪里!那她究竟在哪里?你最好拿出证据向我证明。”她恶狠狠地朝面前地镜子喊道。
“……”魔镜却忽然间沉默了,很久之后,当它的身体上映出对面那女人已经披散下来的头发时,魔镜终于说道,“关于这个,是您嘱咐我不能说出来的。”
“什么?!”王后出乎意料地望向面前的镜子,她从未见过这镜子对自己态度如此神秘。
“无论现在的您如何追问,都不可以告诉您白雪的下落。”镜子回答,“从前的您…是这样对我说的。”
“真可笑!”王后冷哼了一声。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信守诺言。”
“呵!”王后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记得自己又下过那样的命令。
最不能理解的是,从前的自己出于什么目的会下如此荒唐的命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命令都可笑之极。
所以她用狠毒地目光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镜子,在目送它重又恢复为普通后,前方镜面里掉落的条项链便在自己脚边的位置闪烁起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就在思绪走向清晰的时候,不远处的那扇厚重木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屋里的女人警惕起来,她平静下动作,用一种高贵的声音问道:
“是谁?”
“兰贝特。”少年的声线传入屋里女人耳朵的时候,王后站在原地愣了一秒
钟。
她不知道门外那少年是敌是友。她当然信任自己的巫术可以简单控制住一个人,但事实也摆在面前,这少年没有杀了爱丽丝,因为不久之前,她还在森林里,在小矮人的木屋前,同那少女交谈过。
但王后没必要害怕这个人,即便他身材魁梧,足够撂倒自己,自己杀了他的方法也多种多样,而且每一种都轻而易举。毕竟巫术的话,本就是出其不意。
所以女人在用巫术迅速将自己恢复为高贵的王后形象后,终于坐在了雕刻精美而华贵的椅子上,冷静地说道:
“请进。”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当少年走进房间,他毫无表情的脸颊便出现在门后。
王后挑了一下眉毛,她望着那动作优雅的少年跪倒在自己面前,终于冷笑了一声:
“爱丽丝的心脏呢?”她问向面前的骑士,而兰贝特则仅是低下头,他的头发仍是不同以往的棕色。
“抱歉王后,我失手了。”他诚恳地回答反倒让王后始料未及,这巫术虽然能让所有人的心都向着自己,但他们的性格并不会受到多少改变。而现在,兰贝特那严肃又恳切的模样,甚至能让王后想象,他从前对于爱丽丝的忠诚。
也正是这样的忠诚,才让那位金发的女孩,能在森林里穿山涉水,依然侥幸存活。
所以她忽然想和这少年周旋一下:
“那么兰贝特,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王后抬起下巴,她看向兰贝特的表情有些玩味。“要知道,你第一次可失手了,对我来说,一次失手就足够杀掉你了。”
“王后,若是您愿意杀死我,也是理所当然。”兰贝特始终没有抬起头,但不远处的女人依然能注意到他那看向地板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哦?那假如我网开一面,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王后银粉色的嘴唇微微扬起,当她俯身看向面前的男子时,少年终于微微抬起头。
他那黑色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王后的瞳孔,目光中的冷意蔓延至整个房间:
“替您杀了她,铲除心患。”
“……”王后忽然说不出话,目光里,脚下少年那不亚于她的气势,甚至让她也不得不气息一滞。或许自己真的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种凌厉的杀气,是能让宝座上的自己都感到胆寒的。
他的忠诚竟将他变为了一头黑色的猎豹,亟待伸出獠牙死咬住对方。
“……你,”终于许久之后,王后才说出话来,“那你有主意了?”
“是的,王后。”兰贝特低下头,他的视线重又落向红色的地毯。
“好,最后的机会请你千万把握住。”王后终于将后背靠向身后的椅子。
少年欠了欠身,在伸手握住女人的高跟鞋,吻住她的脚背后,终
于垂脸说道:
“永远忠诚于您。”
……
太阳升起的时候,爱丽丝终于也跟着矮人们一道起来。
昨天王后过来携带的那把毒梳子被她塞进了自己的裙子,至少在这荒郊野外,她还是需要些什么东西在进行防身。
比如那昨天隐在树后的半张脸,爱丽丝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有余悸。
只是现在的她,也并不好过,被丢入镜子的母亲的遗物,背叛了自己的骑士,以及夜夜都让她不得安宁的白雪……她知道自己得找到关键,但那个关键却对她说:
“所有一切,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当缸中的少女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爱丽丝却似乎从她的视线中读到了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