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将军前脚刚出殿,渊拓便问蓁蓁:“你觉得,戚将军是真心的吗?”
蓁蓁为渊拓换着新茶:“不假,也不全是真心。”
“此话怎讲?”
“凤牌是为方便给皇后宫内做事的那些高阶尚宫用的,见凤牌如同见皇后。戚将军这一招我觉得应该有两个意思,一,投诚,让皇上打消对皇后的疑虑。二,倘若乌山真的全是皇后的人,这凤牌的出现刚好能约束他们,也可防止将事态扩大。”
“打消我对皇后的疑虑?看来我们这戚将军真的是打仗打傻了,难道看不出这乌山之事与皇后逃不了干系吗?”
“皇上可有证据?没有实证那就只是猜测,就还有挽回和辩解的余地。”
“戚将军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这可惜皇后不见得能领他的情。”
蓁蓁道:“素闻戚将军与皇后不睦,是真的吗?”
“一个为稳固自己的地位到处招兵买马惹是生非,一个为了国家和家族安危想方设法地去弥补,能和睦才怪!”
“皇上知道皇后做的事?那为何不去约束呢?”
渊拓短促地笑了一声,看向蓁蓁:“要不怎么皇后恨毒了你娘呢!之前,我的确不知道皇后做的那些事,她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扯出藤蔓带出瓜,也多亏了我们的逸王妃。”
原本渊拓想点到即止,见蓁蓁听得专注,只好接着讲了下去:“皇后不止与她的生父不睦,从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逸王爷是死对头,现在为了争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抢功,她帮着王妃将你的画像放到了我的案上,只是,她不知道,王妃为了让王爷摆脱嫌疑和世子的安全留了后招,在画像里夹了一封你娘亲手写给王爷的托孤信。至此我才知桃儿被杀。我便派人去查,很快便与桓之叛逃之事连在了一起,之后李雨悄悄向我报告了周邡向贺之下毒之事,然后又通过贺之我又知晓了将军府之事。总之,这根藤越扯瓜越多,扯到最后我竟然怕了,毕竟南边还要靠戚将军撑着,乌山那边也不太平。”
蓁蓁这才确认为何皇上明明知道皇后所为却一直隐忍不道:“想必之前,你是极相信皇后的。不过,以我所见,她做的事肯定不止杀几个人这么简单。要知道,腐萤之毒是祁国皇室的密钥,周邡这样的用本身就很是问题。或许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
明明知道殿内无他人,外面也与铁桶一般透不出风声去,蓁蓁这毫无顾忌的话让渊拓也禁不住心中一颤。不过,在这个世上,的确已经没有人别着心眼跟他讲话了,高位之上,失去得太多太多,她,的确难得。
渊拓也不再话说半句留半句,沉吟片刻道:“先,腐萤之毒知道的人少,周邡是个极其自负之人,当全天下人无知。皇后是个很会隐藏的人,她会拿着那些规矩啊礼制啊当借口,将自己的野心、不安和善妒全藏在心里。以往我知觉得她虽无趣,但也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如此才明白,我大错特错。好了,不说这些了,搞得人心情都糟糕起来了。你回吧,明日去军营交代一下,这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出。对了,看时机,你自己决定此事要不要告诉贺之,他毕竟大伤初愈,别再落下新病。”
蓁蓁替贺之向渊拓道谢,在喜公公的指引下走出了大殿,又在李雷的护送下出了宫。
当天夜里,渊拓就下令让人将皇后请到了德宣宫。皇后果然对蓁蓁需要凤牌前往乌山之事颇有微词,祖宗也搬出来了,规矩礼法更不用提,长篇大论地让渊拓觉得她不去考科举简直浪费了她的好记性。一开始他还给她些面子,听得仔细,过了一刻,他便有些乏了,之后是不耐烦,等到第三刻,她的话便开始重复,他就开始烦躁。
“寡人听明白了,皇后说了这么多也累了,歇歇吧!”渊拓说着站了起来,宽大的袖子将书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出了一声脆响,令皇后和身旁的仆人均吓了一跳。
渊拓抬头看了看窗外,问喜公公:“钦天监说几时可出?”
喜公公忙道:“回皇上,后日是吉日,易出行。”
渊拓点点头:“告诉钦天监,连我的一起算了!”
喜公公领命就要走,被皇后急急忙忙拦住。她转到渊拓面前,道:“皇上,您不可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