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蓁蓁被掳,桓之派人查到甜樱是月府的奸细后便与渊逸商议,两人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原本只是想借此查清月府的真实目的,没想到,有探子报蓁蓁与贺之有了私情。永乐国一南一北两大边疆的兵权渊逸觊觎已久,只是,这南边的,由皇后的家父戚将军握着,暂时动不了,而相对根基浅一些的舒家便成了他的选。原本,如果一直与舒家合作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自从舒老将军去世,舒贺之握权之后,渊逸才现舒家原没有想象得那样好控制。于是,他也想出了一个计中计,将桓之的罪名坐实,趁机除掉舒家!只是,这几日时常有声音传入耳中,说舒家是被人陷害,并在字里行间直指他。
前一日,王安去王府汇报,将蓁蓁设计周邡的事讲了出来,起初渊逸并未放在心上,世人都知周邡的父亲是皇后的家奴出身,如今皇后和戚将军大权在握必定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如今就算揪出了周邡也伤不到戚皇后一分一毫。听过蓁蓁这段话之后,渊逸才明白,她在救贺之的同时,连他也一并谋划了进去,最起码这事若传入京中,被怀疑的就不会只有他一人了。想到此处渊逸更加内疚起来,走到蓁蓁身边,柔声道:“我记下你的话了。”
蓁蓁绕开了渊逸的靠近,又道:“小女希望王爷以大局为重,在这个世界无论谁掌大权,百姓才是最终承受结果的那个。”
渊逸沉默片刻,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渊逸离开陶苑的时候奶妈还未离去,一直站在马车旁候着。渊逸看到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院内,低声道:“今日之事,不可记录在册。但蓁蓁的月份按照侧妃的标准,每次由奶妈亲自送来,断不可借他人之手。”
奶妈回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渊逸再次回头,攥紧了拳头。
马车声远去,蓁蓁踱步到院中,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鹊儿见她穿得单薄,便取了斗篷给她披上。蓁蓁瞧了一眼,这斗篷从未见过,便问:“我昨日穿的那件呢?”
“烧,烧掉了。”鹊儿不敢看蓁蓁。
蓁蓁顿时便明白了,走进房中一阵翻找,现贺之送她的及笄礼全都消失不见,她愣了一瞬,突然喊了一声:“鹊儿!”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鹊儿立刻小跑着进了屋,本以为免不了一顿责罚,没想到蓁蓁竟只是问:“如今京城开市了吗,可有卖金银饰和衣裳的地方?”
鹊儿忙道:“有,姑娘想去逛逛吗?”
蓁蓁扯下身上的斗篷就往外走:“我带来的衣服饰都不时兴了,总不能丢了王爷的脸面,你全给我翻出来,都烧了去。”
鹊儿不敢抬头,怯生生地问出一个字来:“都?”
蓁蓁看了一眼鹊儿,淡淡地道:“不然,赏你也行。”
鹊儿立刻跪了下去:“奴,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收拾。”
“烧完你便陪我去逛逛。”蓁蓁说完,转身进了屋。
刚过了半刻,天上突然下起雪来,一会儿比一会儿大。蓁蓁便立在窗前看着这雪愣,心里想着昨儿还听人说这京城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雪,偏偏还让她给赶上了。正瞧着,她听到了有马车停下的声音,本以为是鹊儿烧完了准备陪她去市集,没想到,从府门进来几人,看到她,说是奉王爷之命要接蓁蓁出去游玩。
蓁蓁没有看到王安,见来人面生,都拿着逸王府的令牌,立刻起了疑心,但却未作声张,走了出去。鹊儿和竹儿听到声音也跟了出来,一看来人满面紧张,竹儿立刻跟上前去,与蓁蓁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向南行驶了一会儿,经过一个竹林时突然停下了。蓁蓁正想心事,听到车外的吵闹声便就着竹儿掀开的帘子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着。
竹儿出了马车瞧了瞧,回来的时候对蓁蓁说:“雪太大,路滑,马车收不住好像撞到人了。”
蓁蓁立刻从袖笼里抽出一把短刀来,拔掉刀鞘,叮嘱竹儿一声“你留下”,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被撞的是一个书生装扮的人,头受了伤,流的血把衣襟都染红了。他半蹲在地上,捂着额头,哀声不止,好似很痛苦的样子。蓁蓁在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了,向紧跟着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问道:“公子哪里伤着了,不碍事吧?”
“谁说不碍事!我头都流血了!”书生大叫,同时伸手推了侍卫一把,手上的血粘到了侍卫的袖口上。
侍卫折回到蓁蓁身边,刚要回话,却见蓁蓁将他的手臂拿起嗅几下,再看书生捂着头的手,慢慢走了过去。待近身前时,她突然举起匕向书生刺去。书生立刻跳了起来,一个利落的转身,轻轻松松地便躲过了。
蓁蓁站定了,道:“这位公子感情是把自己当妖了吧,怎么尽弄些狗血往自个头上撒。”
书生一看事情已经败露,冷笑道:“你怎知道这不是人血?”
蓁蓁擦着袖口上的沾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气味不对。而且,一个书生的虎口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茧子,这肯定是常拿刀之人留下的,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书生,怕是个骗子吧?”
啪啪啪!三声脆响,竹林里走出来三个男子,中间的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绣有祥云图案镶毛披风,头戴玉冠,面容华贵,气质儒雅,拍着手掌饶有兴趣的看着蓁蓁。旁边的两人像是随从,身形健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打眼看上去也均是不俗之人。“姑娘好聪明。”
蓁蓁没理那人,冲书生说:“瞧着你应当是想讹钱吧?我一弱女子,你也至于请这么多帮手!”
“姑娘此言差矣,我跟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只是过路人看了场热闹而已。”男子赶忙撇清,又对书生冷冷地说,“这位公子的伎俩都被人识破了,要我看还是赶紧逃吧,不然,失了脸面又赔上性命,不合算。”
书生一听,再看男子的衣着谈吐和身旁的两个人,一溜烟地跑了。
蓁蓁扫一眼男子,再看一眼自他出现后由始至终任由事态展的逸王府侍从,淡淡地开口:“这位公子怎么会有逸王府的令牌。”
男子神色微怔,继而大笑起来,虚指着蓁蓁道:“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你怎知是我派人把你诓出来的?!”说完,男子抓住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拉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