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擒住之前,你是不是还一心想着无论成功与否都要回去复命?”
王安垂下头去,不语。
“我不强求,但,至少等养完伤吧!再陪老母一段时日。”蓁蓁说着直起腰来,许是弯得时间太久,腰顿时有了酸痛之感,手便下意识的去捶打了几下。药粉有些少,勉勉强强只够用一次,她背过身去,计算这几日需要用多少才够。
王安看着蓁蓁的腰,几次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他知道,她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然她不会如此近距离地去为他擦洗上药,可是,他要替她在乎,尽管房中并无外人,该恪守的,他都要去守。
“伤口严重,面积又大,带的药太少,等我回去再给你做吧,今儿只能这样了。”蓁蓁说完,转身看向王安,恰好看到他再一次缩回去的手及从她腰间收回的视线。她极浅地露出一笑,道,“我以前没这腰疼的毛病,还是拜你的王爷所赐,所以,你认为我该像看英雄一般看他吗?”
起初,王安并不懂,蓁蓁也没打算多做解释,想了一会他才突然忆起那件让她从此失去做母亲机会的往事。他心里突然一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蓁蓁默默地注视着王安,等着他开口解释为何如此。
“那药是我寻的。当年王妃命我去寻,我求了宫中以前的同僚。”
“你知道那药用来做什么?”
“知道。”
“寻了几次,害了几人?”
“六次,害了五人。你,还有几个被王爷宠幸的侧室或者婢女。”
“怪不得王爷子嗣如此单薄,这么多年听说只有一儿两女?”
“是。”
说到此处,蓁蓁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那你找哪个同僚取得此药的?”
王安有些为难,沉默片刻问:“姑娘是要报仇吗?”
蓁蓁果断摇头:“真若报仇也是找你们家王爷,找不到你那位同僚身上。”
这话王安是信的,便道:“可否在下不讲是哪位同僚所卖,讲此药来历?我曾亲自取过药,知道如何得到。”
蓁蓁知道以王安的性格此举已是做出极大的让步,为防他有顾虑,她将成骅支了出去,坐在他身侧洗耳恭听。
“在下知道,皇上对子嗣的事很伤脑筋,这些年陆续有大臣上书立皇太弟及从宗亲中领养之事,最气的其实不是皇上,而是皇后。故,当我那位同僚告诉我宫中有此类药时并未多想,只道与我无关,后王妃因你之事茶饭不思,不知怎的知道我有办法弄到此药,便派我去。我当时只是听命行事,你说得对,我唯命是从,从来没有想过此事后果。或者,我之前也想过,只是,多想无益,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增烦恼。”
与许多皇帝一样,渊逸的后宫也不太平。前皇后薨逝后,戚煜荣登皇后职位,前些年大臣拍她的马屁,在她的寿宴上写过几阙颂词,贤良淑德是固有的套话,她不屑一顾,引起她注意的,还有一句“御下有方,慈德昭彰,颇有大将风范”。的确,在戚煜的治理下,后宫嫔妃皆以她马是瞻,极少有不平之声,就算有,她也不会任由传出宫去。
后宫嫔妃最主要的任务无非是为皇上开枝散叶,只是这些年渊拓一直未有所出。曾有传言说是皇后授意,断不可让别的嫔妃先诞下皇子,故宫闱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种可让女子不孕的凶药。只是,此事的确是戚煜冤枉,她虽拿捏着各位嫔妃,但对于她们的肚子与皇上一样极为关心,毕竟若后宫无所出,她这位后宫之天下之母便是最大的失职。这一点蓁蓁看得清楚,故才特别想知道王安的药到底出自哪里。倘若知道,估计那躲在幕后的歹人离暴露也不远了。
“我明白。”蓁蓁说着,为王安续了杯茶。
王安惶恐,躬身接过,一饮而尽:“那日王妃要得急,我知他换班时间,特意在他休息时去内城找到他,结果因宫中大宴他被派去守执。于是我便辗转找到他,他无暇分身,插空告诉了我如何去寻那禁药。先去尚衣局,找一人,说‘来寻两颗夏冰草’,那人看了同僚的信物,便带我去了掌仪局又见一人,那人让我侯了两刻钟,带来了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