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渐暗,映竹就起身多点了根蜡,语气里混着不理解,“后来香扇到了宫女终于能出宫的年龄,可她偏偏却不想出宫,主动请了太后让她去了殿下院里当小宫女。”
“现在想想,她恐怕早就生了来宣王府的心。”
沈婳咬了一口枣花酥,大枣的香味瞬间蔓延,沈婳眼睛都眯了起来,“人各有志吧,这年纪出宫想来也是被家里人寻个老实人嫁了。”
她眼里的喜悦又没了,茫茫然看着枣花酥的芯儿,“可惜啊,她志向太低。”
映竹多次偷偷看沈婳,借着点烛的空,又接着看沈婳,她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美艳,如银白发更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朱唇皓齿。
映竹强压着嘴角,心道不愧是殿下带回来的人。
映竹心里一直偷着乐,连沈婳给她枣花酥都没意识到。
沈婳语调上扬,“想什么如此高兴?”
映竹惊了一下,脸上羞涩,手也不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映,映竹不是故意不理小姐,就是……”
沈婳面上显出笑意,“如此紧张作甚,我不是映雪。”她又把手递过去。
映竹接过了枣花酥,心脏激动地砰砰跳,这下她脸上笑意更加隐藏不住。
沈婳擦了手上的酥渣,“那李贤妃的猫呢?”
“太后回过神后大怒,命人将那只发狂的猫给沉湖,宫中不准再养猫。”
映竹惋惜,“只是那猫儿李贤妃好不容易带大的,好像是明肃皇后养过的猫儿生的小猫。李贤妃为此伤心了不少日子,人也日渐消瘦,陛下宠爱李贤妃,安慰过几次依旧没什么效果,陛下就又给李贤妃找了两只从前花色的小猫。”
映竹语气重了,“听说为了这两只小猫,太后跟陛下也吵过。”
沈婳垂下眼帘,这皇帝倒是果真对李贤妃异常宠爱。但为何宫中嫔妃不多,皇帝又独宠李贤妃,李贤妃却入宫六年来,依旧无所出呢?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吗?
沈婳察觉到灼热的目光,她眼神移过去,跟映竹恰巧四目相对。
被发现后的映竹浑身颤了一下,复将头低了下去,沈婳调笑道:“总是看我作甚?”
映竹吞吞吐吐,脸上薄红,嘴角的小梨涡就没消失过,“小姐……小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永安最好看的,不是你们口中的梅小姐吗?”
映竹羞红着脸,“虽然梅小姐也很好看,但是沈小姐的美跟她的不一样。”
沈婳伸手弹了映竹脑门一下,“有何不同?世人都爱崇拜貌美之女,觉得对她们的高歌诗颂便是最高的尊重。可我同她都是女子,若是单单以论容貌评个高低之分,那才是对女子最大的不尊重。”
映竹思考、反应了一下,“可是,梅小姐不光靠容色从永安女子中脱颖而出,才学也是女子中的顶尖,是永安第一才女呢!”
沈婳对映竹口中的梅小姐有几分了解,现在听了映竹的话倒更想亲自见一见这才情出众的梅小姐。
沈婳同映竹又聊了很多,映竹的性格跟沈栗很像,都是一谈论起来,嘴便停不下来。映竹见沈婳跟她也没架子,自己也就放开了,转坐在垫子上跟沈婳说了许多。
比如清玉郡主是如何辛苦地追祁将军,而祁将军又是如何伤郡主心的;御史中丞魏大人思慕清玉郡主已久,却始终打动不了人的心;范尚书今日朝上又跟魏尚书吵了起来,多亏了梅大人出口调停,不然要从头吵到尾;还有宣王跟祁将军也是争吵不休,总是闹个不欢而散。
说了不少、也很杂,但映竹说得最上劲儿的还是有关祁珩的。
外面夜深了,温度也降了下来,可屋内炭火充足,映竹说的话多了,她脸上暖得愈加红扑扑,她意犹未尽,“小姐您远在汝川可能不知道,清玉郡主现在还在追祁将军呢!”
“哦?”沈婳抿了口茶,浑身早就都放松了下来,“这是为何?她是觉得郎怕烈女缠吗?”
映竹叹了口气,小声道:“这还是要怪祁将军。”
沈婳微扬下巴,单手托住腮边,“怎么?难不成祁将军对她是始乱终弃?”
“也不算是始乱终弃,事情开始是祁将军出门时,有人不知何时在后门前丢了个玄色彩球,祁将军以为是人不要的,颜色也称心就收了下来。”
沈婳顺口问,“那是清玉郡主的?”
“对!”映竹继续,“那绣球真是无人要的也就算了,但那偏偏是清玉郡主亲手做的,是她身边的小侍女自作主张踩点放在那里的。”
沈婳:“要说怪祁将军的话,难不成是祁将军后来知道了那彩球是清玉郡主的却没有还回去?”
映竹眼神坚定地点头,“对,就是这样,清玉郡主到现在都对祁将军怀有情愫。”
沈婳眼睛里又燃起火来,果然不负她之前所骂啊,这祁珩就是这般的人,先是撩着清玉郡主,对她无意却不归还彩球;后来刚回永安便又收了一个彩球。
无情无义、无脸无耻之人。
映竹的嘴还没停,又开始说了这府里的事。
听着映竹噼里啪啦说的一堆,沈婳却先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打断她说:“映竹,那香扇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珩在王府狂打了个喷嚏
冷然将窗户关上,“主上是不是又感风寒了?”
祁珩拿了帕子,道:“谁知道呢。”
太后顾鹤云
听到沈婳的问话,映竹朝天的热意瞬间就没了,她面色严肃,悄悄说:“被抓到粹雪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