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他脸色一帧帧的变化,没有半点同情,反倒突然来了兴致,“为什么?”
像逗一直逃不出掌心的金丝雀。
“因为下次要等到生完孩子之后才有。”
慕容霄被自己的话震得胸膛抽搐,他难以想象,自己生孩子是怎样一种场景,
垂在两侧的手猛烈地晃动,
得多疼啊!
多么的没面子。
“那怎么好呢!”
顾鸢只觉好笑,嘴角噙着笑,眼中平静淡漠异常,闲适地一步步踏上台阶,高一头的身高将慕容霄逼得退后一步,“这难道就是天意?!
如果你不好好生下孩子,说不定我……就不、换、了!”
慕容霄震住。
无边的秋风伴随着熏香刮过他的脸颊,他用尽全力呼吸着,最后的三个字,像一记一记重锤,撞到他的胸脯上,他再一次被扼住了喉咙,吐不出一个字,无数酸涩、恐慌混杂着骄傲、自尊,一点点砸碎,猛得一股脑咽了下去。
顾鸢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噎在原地的慕容霄,不着一词地踏进东宫。
见到柳如烟时,他眉间一蹙,听完她的哭诉,冷语吩咐,“太子妃、柳侧妃都禁足三个月。”
她不会偏向柳如烟,因为没必要替慕容霄笼络住她,同未来的自己作对。
更不会偏向慕容霄,她要最大限度保证慕容霄把思贤思哲平安地生出来。
因此,拔步前,顾鸢补充道,“太子妃生产前,都小心侍候着,太子妃和皇子们出现任何问题,整个东宫陪葬。”
言罢,迤逦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尽头。
天气彻底昏暗下来,像一片巨大的阴影压在所有人心上,似是一时都没能从太子方才周身骤然升起的暴虐中反应过来。
连坐最有成效,东宫自这日起变得安静得很,因为杀戮如此广的缘由,顾鸢甚至隐隐觉得,大家都对她同仇敌忾,行为举止透着隐隐的惧怕。
顾鸢借着旧疾复的由头,将政事完全抛到一旁,每日每个詹事阅完劄子,她也不再看,太子印信经常交到召到春晖殿的妃嫔手中,任其胡乱盖,刚开始,几个詹事被每日不同的嫔妃戏弄,极不适应,接二连三向顾鸢奏请,顾鸢全数认下,倒是一点都没改,反而愈变本加厉,
起初几人对太子突如其来的变化纷纷表现出不适,可后来,无奈地想通了,只管埋头做着自己的差事,刚被太子选中时的那一腔抱负皆化成了泡影,消失无踪。
可好在这个阅看劄子的方法太过于好用,以至于太子每日耽于政事,官家和皇后竟一时半会没察觉。
这期间,慕容焱时常会到东宫,也只有慕容焱到的这段时间,太子会忽然恢复原来的勤勉端肃。
似是有什么特殊的默契,慕容焱几进几出,顾鸢沉迷酒色之事,他虽然听说,但竟没有亲眼看见。
这日,慕容焱又拿了止咳的糖丸进了春晖殿,当时,顾鸢正埋头看着一个劄子,地龙里的火焰随着慕容焱带进来的寒风肆意跳动,神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直到慕容焱将一袋糖丸远远丢到面前,她才揉了揉酸涩的额,捏了一粒扔进嘴里,白素的宽袍外罩着一件厚实的白色披风,整个瘫搭在圈椅里,神色慵散而满足,
“效果不错,这几日我咳嗽轻了不少。”
天气越冷,她咳得更厉害。
秋末时,她还上了几次朝,可一进了冬,下了第一场雪后,她说一句话恨不得要停下次咳嗽,最后,逼得隆庆帝不得不在大殿宣布太子可以不早朝。
落得清闲。
皇后得知儿子身体羸弱不堪,官家也多次在她面前摇头叹息太子身体不知能不能康复,骇得她心里惊扰得几日没睡踏实,着太医开了不少进补的方子,一点点养着。
慕容焱今日还带回来一个不错的消息,“今日早朝,父皇震怒,命大皇子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回朝。”
他站得很远,进屋后褪了大氅后,站在地龙边上烤火,直等到双手微微冒出汗,他拂了一遍锦袍,确定没了凉意,才走到顾鸢桌前。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