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李忠,日后定为太子马是瞻。”
李忠声音有些颤。
“这个名字甚好。”
顾鸢声静如波,“更衣吧。”
郑管事一时拿不准,恍惚间总觉得今日太子过分稳沉,视线近乎不解和难以置信地落在梅子糖上,素日最喜甜怕苦的太子,今日竟然痛快地喝完药?却对梅子糖不闻不问。
他可是特意端了一大碟梅子糖。
未来得及多想,郑管事放下梅子糖,教李忠如何更衣时,还不忘多嘴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您得赶紧进宫敬茶。”
相较于太子性情的变化,郑管事更关切敬酒之事。
“什么时辰了?”
顾鸢任由他们摆弄,慢条斯理地问道。
“刚到辰时。”
“嗯。”
她的话语始终温和,嗓音清润,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鸢擦完手,将手巾放回水盆边沿,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郑管事见状,以为太子要进宫,小跑跟上,“殿下,玉带。”
顾鸢刚走两步驻足,郑管事捧着玉带为顾鸢戴上,接着絮叨,“殿下,今日是给官家和皇后敬茶的大日子,不可懈怠。
一炷香前,太子妃就动身去坤宁殿。
如若太子妃殿下说了什么,您不免又受官家责罚。”
能说什么呢?
按慕容霄沉不住气的性子,八成会向娘亲告状,夫妻二人洞房之夜,竟遭遇了互换身体的怪诞之事。
郑管事退后两步见太子修眉俊目,着一身绛色朝服,如圭如璋,越姿貌伟岸,亮拔不群,甚至满意,赶紧命人备车,却被顾鸢拦下,
“不急,先备早膳,何时走我会着李忠通知郑管事。”
往日太子如若行有出格,郑管事定再唠叨几句,可今日,郑管事犹豫了,他见太子温润如春风的眉宇间,含威不露,心中莫名凛,乖乖闭了嘴,带着一众内侍退了出去,自去安排早膳。
顾鸢用早膳时,郑管事知趣地没有近前,丢下李忠布菜侍候,自己躲在东罩房里喝了杯凉茶,内侍小卓子殷勤地奉上冰镇的葡萄,
“干爹,今日太子殿下指不定又使什么小性子,八成是昨夜洞房里吃了太子妃殿下的亏,不然怎么大半夜跑到春晖殿就寝呢!
干爹尽管在这里舒服着,我去廊下候着,李忠那小崽子非要受几杖长长记性才好,只有干爹才最懂太子殿下的脾性。”
这话语似清凛的葡萄汁水一样受用,郑管事眯着眼“嗯”
了一声后,装模作样地淬了句,“小崽子,谁给你的胆儿敢背后议论主子!”
待到小内侍缩脖子颤颤求饶,郑管事才挥挥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