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英如厮想着,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要现在及时止损吗?不行,他还舍不得,没玩够呢。
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就先当做不知道吧。
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他的思绪,乌英垂眸,是医院的电话,心中骤然有不好的预感,接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方成玉的家属吗?请现在赶紧过来市医院一趟,非常紧急!”
乌英握紧手机:“好,我们现在过去。”
八成是方回舟的姑姑状况不好了,他抄起沙发旁的外套大步向外走去,急急忙忙赶到方回舟的房间,他有方回舟的房卡,直接便刷开了门。
方回舟刚洗完澡换上睡衣,诧异惊讶看着他:“怎么了?”
乌英直接将自己的风衣外套扔给他,语色急速:“快,跟我去医院一趟!”
方回舟瞳孔微缩,不敢多问,抖着手披上外套,“好”
赶到停车场的路上,方回舟的身体都在忍不住发抖,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脑袋里不断推测着姑姑现在的情况。
他的状态很不好,下一刻他的手蓦然被人握住,十指相扣,乌英温声安慰他:“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方回舟慢慢回握住他,微微点了点头,恐慌消散了一点点。
乌英x方回舟:我永远在你身边
匆匆忙忙赶去医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乌英知道此刻说再多都是无力的,不如陪着他,只是时不时回头望向他惨白的神色,心情凝重。
他不敢想,如果方成玉出了什么事,方回舟会如何崩溃,想到这儿,乌英面色沉沉,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现在对方回舟的关心早已经超乎了正常的范围。
然而等他们到达医院时,还是晚了一步,方成玉抢救失败,已经断气,已经盖上了白布,方回舟初闻此消息时,身形晃一晃差点儿倒在地上,还是乌英接住他才没有让他跌坐在地。
方回舟茫然地转头看向乌英,仍旧不敢置信:“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你帮我再问问他们,好不好?”
乌英看得心疼,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舟舟,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儿。”
方回舟眨了眨眼,没有一滴眼泪,甚至没感觉到什么悲伤,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否则乌英怎么会对他说这种话,对他这么温柔,姑姑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一切看起来都这么魔幻
他无措开口:“不是,不是请了最好的医生,吃最好的药,护工24小时陪着的吗?怎么会怎么可能?你们是在恶作剧吧?”
乌英知道他一下子受的打击太大,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只是低低叹气,越发心疼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对他的打击。
医生知道很多病人家属都会有这种过程,但也不得不提醒道:“家属该进去道别了。”
方回舟浑身一僵,窝在乌英怀中,微微颤抖,不愿动弹。
乌英牵起他的手,低声问他:“我陪你一起进去。”
方回舟不发一言,空洞看着前方,被乌英牵着一步步走到病房中去,入目的便是一片白,病床上的人被白布盖着。
乌英也是第一次送人离开,尤其是这人还和自己非亲非故。
但这人是方回舟最亲的亲人,若没有自己陪着,可以想象方回舟会有多崩溃,伤心欲绝,还要支撑着悲伤为姑姑办理身后事。
光是想想,乌英便觉得他可怜得让人无法忽视,更别提还有个混蛋姑父。
方回舟颤颤巍巍伸手,深呼吸,停顿了许久才狠狠心把白布揭开,原本的心存侥幸全都随着白布的揭开而破碎。
病床上紧闭着眼,面色灰青的女人正是他的姑姑,他最后在这世上唯一至亲的亲人,为了治疗她把头发剃光了,头上此时还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方回舟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姑姑,痛不痛啊?”
可是姑姑没有回应他,再也不会回应他。
姑姑死之前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该有多难过?
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浸湿方成玉的手,方回舟泣不成声,“姑姑姑”
他跪倒在病床旁,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他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心疼他,他也没有可依靠的人了。
姑姑不在了,他没有家了
乌英抱着他,陪他跪着,可现在的方回舟满心只剩绝望和无助,已经分不清旁边的人是谁,哭得撕心裂肺。
方回舟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乌英察觉不对,再看去便发现他双眼紧闭,已然昏厥过去,差点给乌英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将他抱起来出门找医生。
幸好,他只是一时打击太大受不了才昏过去的,没什么事,乌英松了口气,也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背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方回舟昏迷了,他身边什么人都不剩,乌英便自觉替他承担起为方成玉办理后事的责任,总不能让失去亲人的方回舟去做这些事,这里的每一步对方回舟都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他不舍得。
然而在为方成玉办理手续时,他恰好遇到了方回舟的姑父在医闹。
男人在医院办公室大吵大闹,面红耳赤,怒气冲冲怒吼着:“我好好一个老婆,在你们医院治着治着就死了!庸医!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先生先生,您听我们说,病历也给你了,抢救也都是合法合规的”
医生还没说完话就被他一个暴喝打断了:“你们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拿什么文件骗我们签,现在人死了还要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你们医院就是故意的,为了业绩达标故意耗着我老婆,让她天天住在那什么鬼抢救病房,一天就一万多!一个月就四五十万,挣黑心钱,挣我们的血汗钱,你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