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真会开玩笑,给她机会,却又让她空欢喜,最后落得一败涂地,狼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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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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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月最后还是没有回陆府。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她早已习惯了被人仰视追捧,又怎么可能一身狼狈失魂落魄地回去?
檀清玄是在护城河边找到她的。彼时她眼神空洞,远远看去竟然毫无求生之意。
檀清玄心惊肉跳地把她拉到了怀里,还没来得及责骂质问,她就摇晃着晕了过去。
事后她没有再提和离,也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每日只闷在房里,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海棠花发呆。
日复一日,渐渐消瘦下来。她不哭也不闹,只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得毫无生机。
檀清玄早已失去了报复的快感,看着陆希月一天天意志消沉,心里如刀绞般疼得发麻。
一晃就到了六月,崔雪盈挺着孕肚,跟着徐氏一起去普济寺上香。回府后徐氏喜气洋洋地对陆老夫人说道:“母亲,今日我请大师算过了,盈盈腹中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眼看着产期将近,徐氏的一颗心越发期盼起来。她的话音刚落,陆老夫人就欣喜地笑道:“若真是生了个大胖小子,改日一定要去寺里多添几百斤香油。”
“母亲说的是,若真叫大师算中了,别说几百斤香油,就是为佛祖重塑金身也使得。”徐氏乐呵呵地附和道。
松鹤居内一派喜气盈盈,坐在徐氏身边的崔雪盈笑容一僵,突然变了脸色。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她眉心紧皱,苍白着脸喊道:“母亲,我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
徐氏仓皇失措地让人扶着崔雪盈回了院子,又火急火燎地请了稳婆来。陆之衍被匆忙请回来时,崔雪盈正呼天抢地哭得凄厉。
她这一胎生的很是艰难,足足熬了一夜,天亮时孩子的哭声才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不出所料,崔雪盈这一胎果然生了一个儿子。新生命的到来让陆府上下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碍于风俗所限,怀有身孕的秦姝是不能去看望月子里的崔雪盈的,所以一直到洗三宴上她才见到了圆润可爱的元哥儿。
元哥儿生的白净可爱,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十分惹人怜爱。
陆之衍看着乳娘怀里抱着的元哥儿,唇边挂着满足的笑。生命中的那些不圆满,在元哥儿落地的那一刻都被补上了。
洗三宴上崔雪盈并没有露面,事后秦姝也让满儿送了许多滋补的药材过去。
秋天的第一片树叶从枝头滑落时,元哥儿已经两个月了。出了月子之后,崔雪盈常常带着元哥儿去松鹤居里给陆老夫人请安。
俗话说得好,见面三分情。即便一开始陆老夫人并没那么喜欢她,可自从元哥儿出生之后,她对崔雪盈就热络了许多。
毕竟是她期盼已久的曾孙,陆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对崔雪盈来说,元哥儿就是她的福星,不但帮她站稳了脚跟,还让她和陆之衍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密切和睦了。
中秋前夕,她抱着元哥儿去了陆之衍的书房。小厮嘉木从门外走入,神色恭敬地将陆之衍请了出去。
“二爷,大爷请您过去一趟。”
听闻是大哥找他,陆之衍放下手里的狼毫,对崔雪盈温声交代了几句就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崔雪盈温柔地目送他走出了书房,怀里的元哥儿咿咿呀呀扭了一会儿就舔着手指睡着了。
“二少夫人,我来抱着哥儿吧。”乳母眉眼含笑殷勤地走上前去,从崔雪盈的怀里接过了元哥儿,去了书房隔壁的厢房里。
崔雪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百无聊赖地走到了书桌前。陆之衍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公文。
方才他走的匆忙,那只狼毫笔被随意地搁在了桌上。崔雪盈神色温柔地将笔拾起,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手将笔往笔架的方向插去。
可她的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弄倒了笔架。笔架上的两支笔就这样被扫落到了地上。
崔雪盈有些尴尬地皱了皱眉,随即弯下腰去捡笔。好不容易将笔插入原位后,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没有被陆之衍看到她笨手笨脚的这一幕。
书桌上还有几张打开了却没收拢的宣纸,崔雪盈颇有几分要表功的心态,笑着将宣纸卷好,看了一圈,也没个合适的地方可摆放,正烦恼之时,碰巧看到了桌下的柜子。
她的眸光一亮,笑着将柜门拉了开来。这时一个画轴从柜子里掉了出来。
画轴上的丝线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开来,画卷顺着滚落的方向徐徐展开,一幅美人图缓缓映入眼帘,待看清了那画中人的面孔,崔雪盈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瞳孔越睁越大,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那画上的女子柳眉杏眼、眸光潋滟,唇角微扬,笑的格外娇柔。
秦姝?怎么会是秦姝?
错愕过后,崔雪盈的心里闪过惊惧,随后是深切的愤怒和失望。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成亲之后的某一日,湘灵从别处听来的闲言碎语。
听说秦姝没嫁给陆之珩之前曾经寄住在尚书府里,和陆之衍曾有过来往。
可秦姝不是嫁给了陆之珩吗?为什么陆之衍的书房里会留着她的画像?
她的心里冒出了许多的猜想,却一个比一个不堪。她恐惧又不安地甩了甩头,像是急于求证一样,她咬着唇将柜子里所有的卷轴都拿了出来。
可随着卷轴一幅幅地展开,她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越来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