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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第1页)

唱著唱著,這個樂隊自己都沒勁了,反正也沒幾個觀眾,索性停下來開始吵架。

「真不錯,咱們現在這樣,樂隊的夏天是別想了,樂隊的冬天妥妥的。」

「大哥我都說了我不行了,你們非要趕鴨子上架,缺主唱也不能缺到這種程度啊。」主唱也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你們另謀高就吧,以後飯局叫我,演出就別了。」

「那我只知道你是音樂學院肄業,心想起碼還學了兩年,誰知道肄業真有肄業的原因啊。」

「我他媽學的是音樂史,藝術理論懂嗎!連藝考都不參加,只看高考分數的。我是那種在台下點評你們的樂評人。」主唱為自己的專業捍衛尊嚴。

主要負責吵架的是那位鼓手,本來就不高興,一抬眼,發現梁泊言正饒有興地看著,充滿戾氣地瞪回去,嗆道:「哥們兒干哈呢,擱這兒看免費猴戲是吧?邊兒去行嗎?」

梁泊言已經用手機掃碼,關注了他們的抖音號,問:「我看你們這簡介上寫著誠招主唱啊,給錢嗎?」

「給個屁,有收入就平均分,沒錢拉倒。」

「簽合同嗎?要身份證嗎?」梁泊言還接著問。

「簽個屁,公司都沒有。」

「真的要上《樂隊的夏天》嗎?那好像就得簽合同的。」

「上個鬼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把馬東給我找來上節目啊?哥幾個大學玩玩而已,你他媽還想挺多。」

「那,」梁泊言淡定地說,「麥克風借一下。」

樂隊的原創歌曲,他自然沒有那麼快就學會,但好在街頭賣藝,一些經典曲目還是會的。梁泊言試了幾,都頗為得心應手,相比較全民k歌里的伴奏帶,帶著樂隊唱歌,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尤其是到最後,他興致起來了,索性還唱了自己以前的歌,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駐足,在衣服口袋裡掏了半天,翻出零錢,蹲下放在吉他盒裡。

看年紀,也是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也曾經歷過沒有手機支付的時代,身上總是自備著一些零錢。

放下話筒,樂隊的態度已經大變,恨不得馬上讓他入伙。但梁泊言說:「不過,我怕跟你們有代溝。」

「啥啊,我們最大的也就二十三,能比你大幾歲啊。」鼓手強調著自己樂隊的青春洋溢,「你哪個學校的啊,周末方便出來不?」

「我時間應該比你充裕,隨時都可以咯。」梁泊言笑嘻嘻的,「只要我家長不反對。」

畢竟剛準備多聊幾句,就發現「家長」已經出現在了幾米外的地方,而且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一邊走回去,李昭一邊就問:「你周末要跟那人出去?」

「他們主唱唱歌太難聽了,我幫忙緩解一下噪音污染。」梁泊言說,「不然大編劇你天天出去戲劇節電影節,我也沒事能做啊。」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事情,比如梁幻的往事,依然還有許多沒搞明白的地方,迷霧重重。但梁泊言的特長畢竟不是當偵探,他總要找點自己的事情來做。

尤其是今晚,聽到ai都能在直播間高歌,更讓梁泊言有些收到刺激,上天讓他回到以前的身體,最佳狀態的嗓子,再加上靠著年歲積累出來的唱商,他理應是該去唱歌的。即便再過不久,歌手就能被取代,一切唱法都能被模仿,但既然還活著,他就總是要唱下去。

「你才出去最多兩個小時,」李昭說,「就已經跟人發展到約著出去組樂隊了。」

梁泊言有極強的交際能力這一點,他以前與梁泊言不住在一起,只是隱約感覺,現在才切身體會。

在香港滯留的時候,能被調酒師收留在家;陳啟志好歹也算個大公司高管,三言兩語下來,就能答應梁泊言的請託;打開微信一看,隔壁樓的鄰居已經將鋼琴都送到了他家。——還有此時此刻,剛認識的樂隊都在邀請梁泊言加入。

李昭曾經看過網上的看相大師分析,說梁泊言的眼型是典型的桃花眼,要注意招惹爛桃花。李昭把自己的眼睛圖片截下來,用小號貼在評論里,問這又是什麼眼睛,興許因為沒給錢,大師沒理會,只有一個路人回覆:「你好,這就是普通雙眼皮。」

「這種人多好打交道,」梁泊言說,「都是以前練出來的。我在酒吧唱歌的時候,二十年前的夜店,那叫一個亂,什麼突發情況都有。唱著唱著往我身上丟錢是最好的,有的丟瓜子花生。還有一次,有個客人在吧檯看到了蟑螂,嚇得跳起來,把蟑螂扔我身上了。」

蟑螂的觸鬚從梁泊言臉上滑落,他定了定神,向客人講sorry,怪酒吧沒打掃好衛生嚇到人。

李昭的腳步停住,梁泊言回頭看他:「怎麼了?」

「你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些。」李昭說。

梁泊言是那麼地耀眼,應該是他所看到的那樣,到哪裡都受歡迎的。

以前的確沒有講過,這一點,梁泊言本人更清楚。

他以前比李昭大那麼兩歲,論進入社會更要早上好幾年,他更樂意去扮演一個遊刃有餘的成年人,李昭不需要知道他的那些經驗從何處取得。

但他現在身體和心靈似乎同步變得幼稚,不僅要說,還要多加一句諷刺。

「是沒講啊。」梁泊言語氣很輕,「就像你也沒關心過一樣。」

第26章

李昭本身今天回來就氣不順,原本按照既往的慣例,他會把這種不高興持續下去,梁泊言則會安撫幾句,說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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