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宝玉的请求,甄老太太和甄夫人本不愿意答应,若是想要上街什么时间都可以去,没有必要非得在这几日,只是却撑不住宝玉撒娇撒痴,又听他说,不是单给林家妹妹买,还因为自己刚结识了七王爷家的小世子,总要送些礼物给他方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如此一来,二人倒也不好拒绝,只多派了两人跟着,又多给了些钱银,只说看顾着他,不要惹事,也不要拘束了他。
因着见过黛玉前世之事,宝玉也知道她素来不爱金银,惟独爱些书籍孤本,但现在她又看不了,想了想,便去寻了些玉石首饰,挑着些精巧的样式买了两件,而后又去笔墨店,寻了两支好笔,来日给明湛送去。
见着东西买齐,便赶紧带人回了家,让下人准备好笔墨,便写起信来。其中一封自然是给黛玉的,但顾及着她还小,亦是只留了几个字给她“都是哥哥不好,妹妹莫气。另有几件玩意儿给妹妹,只当解闷。”
另一封却是写给贾敏的,信中将秦蓁之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又赔了罪、道了扰,另外又在自己往年收的礼物中寻了两件林如海夫妻喜欢的物件儿,而后方将承安叫了进来,将一应信物交与他,让他天擦黑后便带上秦蓁出发。
见着一应事情都安排好了,宝玉方才有些松了口气,便又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只觉疲乏,便上床睡了一会儿,待再醒时,却是寒烟在轻推着叫他。宝玉迷糊着双眼,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承安呢,可走了吗?”
寒烟笑道:“爷一醒来就惦记着这事儿,承安刚来回话,说要走了,我瞧爷睡得香,便没叫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行馆来了內侍,说七王爷的小世子要寻哥儿过去玩,老太太让我给你更衣呢。”
宝玉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快尽黑了,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寻我。”
“不管是什么时辰,爷总得过去。”
宝玉叹了口气,穿好了外裳,又拿起今日给明湛准备的礼物,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果见老太太正与一个內侍说话,见他来了,忙道:“宝玉来了”而后又指着那內侍到:“这是七王妃身边的人,你便跟着他去罢,记得不可淘气。”
“祖母放心。”
宝玉拱手应了,便跟着那內侍去了。到了行馆,便直接被请到了明湛的院子。
虽然宝玉对于这个时间请他来行馆的事情不置可否,但见了明湛仍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便听这位小世子问道:“昨日之事如何了?”
“世子放心,一切已经妥当,那位姐姐已经被我送出金陵了。”
“这就好。”明湛松了口气,而后又说道:“我不叫你来,你也不知来说与我听。”
“天地良心,小世子。这是行馆,没有旨意,我哪里能进来。”而后又将那两支笔拿了出来,道:“给您的礼物。”
“算你有良心,既然这样,本世子就原谅你了。”
经过这一番相处,宝玉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孩子心地并不坏,甚至还有些侠义心肠,瞧着也不像是那般拘束的人,便也笑说道:“世子爷不用谢,也不过是顺便罢了,若不是说给您买礼物,我家里人也不能让我出门。”
“你!”明湛指着宝玉,而后却又哼了一声道:“本世子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
“那就多谢世子了。”宝玉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却没得到明湛的回应,只见他到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小世子这是怎么了?”
“我们马上就有走了。”
“是啊,圣驾本就只在金陵停留七日,后面就该回京了罢。”
明湛撇了宝玉一眼道:“你就没什么与我说的吗?”
“啊?我说小世子,难不成我们就只认识了这么两日,就已经难舍难分了?”
宝玉这样故意挖苦着,却没得到意料之内的回击,只见这位小世子还皱着眉头,便说道:“是有什么事吗?”
“回京了,我就没有朋友了。”
“小世子,那么多堂兄弟呢,总有和您同龄的罢。”
明湛瞧着宝玉的脸,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宝玉瞧着他这副愁闷的样子,不由失笑,自己哪里是不懂,只是那些话可不是他能说的。就这么陪着他待了一会儿,到了快走的时候,却又听得他问:“你要不要入京来做我的陪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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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金陵
“什么?”宝玉疑道:“你让我进京?”
“你不愿意?给本世子作伴读也不委屈你罢。”
宝玉闻言,无奈扶额,道:“倒不是这话,只是世子应该知道我大哥如今正跟着太子罢,这……”
虽然如今明湛年纪还小,但是宝玉的话,他也不是不明白,刚刚问出那话,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听他如此说,便也只摆手道:“罢了,你回家罢。”
“小世子,我也并不是不愿意,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何况,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两年确实不好进京,不过世子若是愿意,我却是可以时常写信给您,这样可好?”
明湛撇了撇嘴,说道:“谁稀罕你来写信。”
宝玉瞧着他,憋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免得打扰世子。”
“你,你等一下。”
“世子还有何吩咐?草民洗耳恭听。”宝玉拱手行了一礼,站在一侧等着明湛再说些什么,只瞧着耳根都有些红了,方听到:“你说要给我写信的,本世子记下了。还有,你那个哥哥,你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