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林晚卿不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转了个身。
那身月白色襕袍在门口站住了,背着身并不看她道:“你救本官一次,如今本官还你一次。”
他顿了顿,大掌广袖下握紧,“你不愿意讲的事,本官会自己查。在查到之前,你都可以留在大理寺。”
林晚卿的眼中闪过微芒,追问道:“大人什么意思?”
苏陌忆转身看他,昏暗的火光下看不清表情。
“今日和之前的事,你我都忘了,往后自己小心。若是惹出什么事端,一概与大理寺无关。”
“嗯,”林晚卿点头,“谢过大人。”
苏陌忆静默地看了她片刻,行出了监狱。
密闭的空间又暗下来。
监狱里只剩下周遭火把燃出的黑絮,裹了油的木柴哔哔剥剥地往外溅着火星。
林晚卿揉了揉酸痛的背,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一股酸涩的感觉袭向鼻眼,她赶紧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小窗。
她不怎么哭,就算是在京兆府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的时候。
窗户外是另一个世界。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今夜月朗星稀。
她忽然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好像一直被困在这样一方暗室,苦苦挣扎,踽踽独行。
实在累了,委屈了,也只是抬头看看天。
因为,她所有的亲人都在那里看着她。
只要看看他们,就能找到勇气继续。
林晚卿抹抹脸,看着星空笑道:“我没事。” *
夏日炎炎,几场暴雨过后的空气都是湿热黏腻的。
长安殿外雨一停,宫人就开始擦拭廊道的石板,苕帚划过地面带起响动,愈衬得周围静谧。
苏陌忆魂不守舍地跟在太后身侧,沿着内宫的廊道往御花园行去。
太后将将病愈,由卫姝扶着,行得小心又缓慢。
苏陌忆今日是专程来探望太后的。既然是陪病人,照理说他应该小心伺候,体贴周到。
然而苏大人只是黑着张脸,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像个押解犯人的狱官。
原本就窒闷的氛围,更难受了几分。
太后实在忍不住,贴在卫姝耳边问道:“景澈今日是怎么了?”
一旁的卫姝偷偷往身后觑了一眼,摇头道:“看样子情绪很低落。”
太后点头,正想回头去叫苏陌忆过来,便听卫姝小声道:“大约是那日只顾得去救林录事,没顾上太后,所以觉得内疚吧。”
“你说什么?”太后一怔,倏地停下脚步。
卫姝一头雾水,水灵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姝儿说,表哥兴许是内疚。”
“不!前一句。”太后道:“你说他去救林录事?”
卫姝顿了顿,思忖到,“是的呀,当时林录事落水,情况紧急,姝儿看见表哥立马就跳下湖了。”
“坏了坏了坏了……”太后闻言腿下一软,扶着额头险些歪瘫软下去。
卫姝赶紧将太后扶到廊庑边的栏檐坎上坐下,不解道:“什么坏了?”
太后痛心疾地看着梦游到远处的苏陌忆,欲哭无泪。
“哀家之前一直替景澈相看女子,他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原来……原来是这样……”
卫姝见太后的反应,怔愣片刻道:“皇祖母是说……表哥他……”
“哎……”太后拍拍卫姝的手,“哀家这个外孙,哀家最是了解。平日里谁的死活都不放在眼里,他能跳湖救人,除了被鬼附身,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卫姝瞪大了眼睛,神情委屈,眉宇间渐染愁绪。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要不哀家去问问吧,是或不是,也得给你一个交代。”
卫姝拉住了她。
“皇祖母这么去问,表哥哪肯承认。说不定还让他与我们生出嫌隙,以后就更难办了。”
“那怎么办才好?”太后问。
卫姝咬了咬嘴唇道:“不如皇祖母先派人跟着表哥,如果他和林录事真的有什么,找到了证据才好说话不是?”
“或者……”卫姝顿了顿,“也找人暗中查一查林录事。好男风的人,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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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不改了,打死不改了。 宁愿等3章再吃肉,也不要崩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