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罄瑶还坐在候机厅,祁斯年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去,因为此时的风罄瑶就像是经历暴风雨侵袭的海滩,一片狼藉。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转身去自助机上买了一瓶水,期间他的目光总是锁定风罄瑶,看着她默默地抹眼泪,看着她蜷缩在自己的世界,他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一刻他只是想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祁斯年拿着两瓶水坐到了风罄瑶的身边,默默地放了一瓶在她脚边。
没有言语,但风罄瑶认识那只苍白而透着寒光的手,此时那道寒光却刺破了黑暗,一下子将风罄瑶从地狱般的境地里拉回到了现实。
眼泪顿时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模糊了视线,也弄湿了她手中的照片。
眼泪弄湿了手中的照片,怎么能弄湿照片呢?风罄瑶立刻用袖子擦干照片上的眼泪。
她的头垂下来,让祁斯年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滴下的眼泪像一把尖刀,在祁斯年的心坎上深深地刻下点什么。
是什么呢?祁斯年留意了一下她手中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的女人,呼吸机,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药物,虽然管子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容,可这眼睛……
罄燕阳!照片里的女人是罄燕阳!
祁斯年猜到那个人的身份时,自己也吃了一惊。
之前做dna的时候,风家密室里输入僵尸人的身体里的血,和风罄瑶是亲属关系,而且还是女性,那时候他们就曾怀疑过,罄燕阳可能还活着。
但那只是有可能,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一个死了将近十年的人还活着,何况之后徐叔还曾交给风罄瑶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就是罄燕阳渐冻症治疗的整个阶段,包括最后一段时间的表征。
如果说拿到文件之前他们还有所怀疑,那么看到文件袋之后,她便对罄燕阳活着这件事没有抱任何希望。
之后他们还曾去风家查探过,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整个风家像是一个大铁桶一般,就连祁斯年的特异功能也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那么被严密封锁了这么多年的消息,又是怎么就突然到了风罄瑶手上的呢?
祁斯年看着登机口,难道是风家有人出国去了?
祁斯年拿出手机给谭皓天去一条微信:“查一下,今天风家有人出国吗?”
风罄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祁斯年也不着急,静静地陪着她,身边候机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风罄瑶终于抬起头,看着祁斯年。
“我想把我妈妈从风家救出来!”风罄瑶看着照片上的人说道。
祁斯年没有一丝犹豫:“好!”
风罄瑶反而愣住了,她知道这么做有多大的风险,而且祁斯年蛰伏百年的拯救计划也从此泡汤了。
“你不能答应。”风罄瑶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伤心而是感动。
祁斯年始终看着风罄瑶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动摇与虚无,那是一种无比坚定的眼神,似乎在说:“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能让你开心,只要你想做,我们就去做,不要想太多,我永远支持你。”
风罄瑶被祁斯年此时此刻真挚而诚恳的眼神打动着,虽然祁斯年的手还是那么冰凉,可她心里特别的温暖,她好像也充满了力量,是那种能够战胜一切的力量:“我想回家了!”
“走吧,我们回家!”他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从行色各异的旅人身边走过。
停车场,祁斯年给风罄瑶拉开车门,帮她系上安全带后,这才回到驾驶室。
车子启动,祁斯年问道:“饿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市里吃点东西?”
风罄瑶摇摇头。
“那我们直接回家,我给你煮面条?”祁斯年轻轻握了握风罄瑶的手说道。
风罄瑶点点头。
祁斯年还是走的白天来的那条路,没有辉煌的路灯,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车,再看不见别的车。
望着车外无尽的黑暗,风罄瑶突然开口道:“今天你离开的时候,我收到一条信息,那时我一直专注在想要将小绿点分离出来,可一直没有成功。所以我想先吃早饭,吃完早饭再继续战斗。可是就在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那条短信,是岳沛芬来的,说我妈根本没死,然后来一张我妈的手的照片,我妈手上有个疤,那道疤我记得非常清楚,是有一年放烟花,我不小心将爆竹甩到妈妈手上烫伤的,我认识那道疤。”
“为什么要约在登机口见面?”
“虽然风世彬当年把岳沛芬母女俩接回风家,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承认她们,风世彬一直忙工作,而岳沛芬经常出去玩,海天会所就是她常去的地方,也是在玩的过程中现了商机,于是她买通生产车间主任,两人里应外合一起倒卖风家的药,一直以来这些年都是会所、夜店这些地方秘密售卖,直到去年开始出现小姐杀死嫖客的事情开始,风世彬曾经警告过她,可是面对利益,这条线上的人都不肯罢手,她只能被推着走。如今风世彬与她离了婚,还要让她连夜离境,一点情面也不讲,而且风世彬让风宛悦来说服她。”
“那不是说服,是威胁!”祁斯年补充道。
“岳沛芬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岳沛芬是被迫离开建宁,几乎算是被驱逐出境的,这个时候她却突然要见风罄瑶,还告诉她一个这么震撼的消息,肯定不会白给。
因此祁斯年追问道:“她把照片给你就没有什么条件?”
风罄瑶低头看着手上的照片,摇摇头道:“没有任何条件,而且她眼神真挚,我这才相信这张照片可能是真的。”
此时车子已经驶进院子,司徒娇和谭皓天正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见两人回来,纷纷松了一口气,司徒娇正要上前询问,却看到祁斯年摇头,于是两人只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回房。
“谢谢!”风罄瑶突然转身抱住祁斯年道。“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小傻瓜,你的这个假设永远不会成立,我等了你四百年,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开始等你了,所以现实情况是我过了四百多年没有你的日子,而你这一生都会被我守护。”
“祁斯年,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风罄瑶捏住祁斯年的下巴说道。
“这是情话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