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当年在京城可谓叱吒风云,开了好几间大的商铺,各地都有分行,拥有自己的铜矿山,人也潇洒风流,手段绝对强硬,甚至皇亲国戚都惮他三分,却在事业如日中天时悄然隐退,原来是隐居在了水乡江南。
而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又跟萧染有关系。
雷无崖摇摇头,以及习惯了这莫名的因为什麽都不知道而产生的虚茫与不甘,他甚至不知道萧染在他外出时还到远离在北方的雷堡千里的扬州过。
放下行李简单打理後,雷无崖出了房间。
刚推开萧染虚掩的房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碎响,闻声望去,萧染似乎是失手打了一个茶杯,正不假思索地蹲下伸手去捡。
“别捡!”雷无崖急忙出声。
却已经晚了,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在萧染右手食指上。
雷无崖忙过去,拉起他来,执起他的手,有些心疼地责备:“怎麽如此不小心?”
“不疼。”萧染却说。
“这麽深的伤口,还逞强。”雷无崖皱眉,向房间四处看看,想找到可以止血和绷带之类的东西。
“真的,一点都不疼。”萧染说。
察觉到他语气有些不对,雷无崖回头看著他。
萧染很淡然地:“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你抓著它。”
“怎麽──”
“刚才也是一时是不上力所以才打了茶杯。”
“你的手怎麽了?”
“所以在船上也才没办法随兴作画。”萧染叹道,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桌边坐下,用左手倒了杯茶,啜饮一口,“大概是余毒所致。”
雷无崖才想起他才受过的重伤,又看见那不停冒血的手指头:“有特制伤药吧,止血用的?”
“嗯,”萧染回答,“在我包袱里,你帮我找找罢。”
果然找到一个青瓷瓶,给萧染上了药,又找到绷带绑好,才也一起坐下。
“这麽小的伤口都包成这样,呆会又要被他们嘲笑了。”萧染笑。
雷无崖却全无半点笑意,而是严肃而担忧:“毒一直没解掉吗?你的手又要怎麽办?你背上的伤口怎麽样了?”他知道在苏州的时候他有定时去医馆里换药拿药。
“情况不是很好,”萧染说实话,免得又要被指责什麽都瞒著这个男人,“如果一直清楚不了体内余毒,这只手废掉也不是不可能,血流不止的情况也不会得到改善。”
“怎麽这麽严重?你自己不是大夫吗?”雷无崖皱眉,他记得萧染的医术堪称精良。
“正因为我是大夫,所以知道情况严重,”萧染仍旧是轻松而从容,“不过你也放心,萧公子从来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之人。”
雷无崖闻言,又想起方才金银所说的萧染“历经大风大浪多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的话来,心中又开始隐隐地疼了。
不禁又开始想,就算是他把萧染困在雷堡三年,但至少他是安全无忧的不是吗?为什麽还要急於离开他,然後弄得满身伤痛?
萧染也没开口,一边喝茶一边皱著眉头想事情,雷无崖在一边静静看著他,又是他从未见过的萧染。
半晌,萧染才放下手中茶杯,轻轻叹气:“雷兄,这次麻烦可真的大了。”
雷无崖却觉得那声“雷兄”听来尤其刺耳:“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萧染提眉看他一眼:“好吧,雷无崖。”
“……”雷无崖只觉得胸闷。
“你还有最後的机会可以抽身。”萧染接著说。
“我放弃。”雷无崖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