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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出嫁(第2页)

按她说,姑娘也着实贪心了点,先前老爷让姑娘把太太的全套嫁妆带走,又把荣国府的聘礼给了一半,再加上添妆,大姑娘原本的嫁妆也尽够用了,何必非得把府里唯一生钱的财产带走呢

邢馨着急的很,这荣国府岂是普通的地方,她前世便是因为嫁妆不丰而吃了亏,那肯再来一次,但这次邢父也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让邢馨带着家里的产业出嫁,还自己重新拟了嫁妆单子。

邢馨和邢父争吵了许次,始终改变不了邢父的心意,吵到后来邢父对这个女儿也冷了心,直接把邢馨一直关到出嫁的那一日。

新娘未到,嫁妆先行,结婚当日,花嫁还未出邢家,邢馨的嫁妆已经先送到了荣国府晒妆。

按说二房、平妻什么的都是商人搞出来的玩意,在一些老派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地位高一点的妾罢了,不过贾母喜欢邢馨,坚持要给她做脸,这才把贾赦迎娶二房之事搞的风风光光,搞的就像是娶妻一般。

贾代善看不过眼,着实劝了几句,不过贾母倔强起来跟贾代善有得一比,贾代善无法,最后也由得她了,横竖最后丢脸的也不是他。

不只是那些老亲特意去瞧了瞧邢家晒妆,就连贾瑚也好奇的去了,做为考古学家,最主要的是研究古人的生活遗迹,对于民俗风情自然好奇的很,头一回见人成亲,便也忍不住好奇的去了。

这嫁妆是女子将来生活之所依,也是父母给予女儿最大的底气,表示我女儿即使出嫁了,这方方面面都无需靠着夫家供给,是以这嫁妆越丰,底气越足。

终究是跟荣国府结亲,邢父也是存了点想头,希望荣国府能多照拂一些,虽是修改了嫁妆,把邢家的土地与商铺拿了回来,但他也变着法子补偿了女儿,足足六十四抬的嫁妆也很能见人了。

偏生邢馨嫁的是荣国府,这一水的嫁妆摆出来,着实不能跟前头张氏和王氏的嫁妆相比,这妆一晒,便有些尴尬了。

一般而言,这嫁妆可分为房产、田产、家俱、布料衣裳、金银饰,还有仆妇几类。

这京城居大不易,邢家也不过就只有自家居住的一处府邸罢了,这房产自然是没有的,土地、商铺也被邢父收了回去,至于家具什么的都是邢母当年带进来的家俱。

邢父自己是草根出身,邢母的出身也没好到那里去,不过是商户女,况且在这年代,有些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到,邢母当年的陪嫁家俱用的也不过花梨木,连红酸枝木都用不得,不但样式老旧,而且也不成套,荣国府的下人还费了不少功夫,这才勉强摆的好看些。

至于布料衣裳,邢馨心下明白,她再怎么备也及不上荣国府里用的,甚至怕是连荣国府下的份例都比她平日用的要好些,况且那些珍稀的布料也不是她们家这种身份所能得到的。

邢馨倒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就备了四季各八套家常衣裳和些日用的布料,虽然也是上等官用布料,但落在大伙的眼里,却是连仆妇身上穿都不如了。

世家之人喜珠玉厌金银,邢馨重生之后虽是尽力掏换了些,不过她能弄到的也不多,其他的金银饰倒是不少,不过要和世家大族的饰相比,则是远远不如世家大族的饰精巧了。

倘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邢父为了溱抬数,还着实陪嫁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光是花梨木梳子便有整整六匣子,还有什么手巾、胰子、篦子之类的。

这一招用在普通人家上倒是无妨,这些东西虽小,但胜在实用,不过用在荣国府这等地方上便有些上不了抬面了,好些人一瞧见那些梳子、胰子之类的杂货,便忍不住笑了。

就连贾母都尴尬的很,她虽然是不在乎女方家世,不过这么明晃晃的让人知道女方家没啥底子,终究有几分尴尬,大伙匆匆而过,倒是没注意到一旁陪嫁丫环的怨恨之色

那个丫环不是旁人,正是曾经是邢馨曾经的心腹──喜儿。

王嬷嬷不忍心要了她的命,把她毒哑后,送到了庄子上,让娘家人看管着,王家人也知道喜儿是犯了大错的奴婢,既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给她出头,而且喜儿又被毒哑了,说不出话来,更是只能任人欺淩,于是王家人便大着胆子肆意作践她。

一个不过才刚及笄的少女,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便给王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样,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操劳多年的农妇。

本来按着这情况,只怕不出一年,喜儿就会被王家人给活活折磨死了,但因着邢馨和王嬷嬷被关了起来,邢父又不明白内里的阴私,便按着以往的习惯,直接挑了邢馨惯用的喜儿与欢儿做陪嫁。

这喜儿都被送到庄子上了,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是犯了大错的,报上来后再另行挑选便是,但邢何氏为了恶心邢馨,不但暪下了此事,还特意让人把喜儿带了回来,并提前一步送到荣国府,让邢馨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邢馨压根不知道喜儿还活着,出嫁前更是连嫁妆单子的边都没摸到,更不可能知道她爹竟然无意间给她挖了好大的一个坑

晒妆之后便是铺妆,荣国府特意挑选府里几个公婆在世、爹娘在世、夫妻双方都有兄弟、膝下有儿有女的四角俱全的仆妇前来铺妆,喜儿悄悄地在铺妆之时,在喜房内撒了点东西。

她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白受苦的,着实学了些小把戏,不只如此,她被王嬷嬷押去喂哑药时,还留个心眼,把大姑娘的药盒给偷换了。

那药盒是太太留给大姑娘的,被大姑娘珍而重之,她也不知道大姑娘的药盒里有些什么东西,不过以太太和大姑娘的性子,里头横竖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便干脆全都偷拿了。

喜儿不识字,也不知道自己拿些什么,不过她也无意用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存心给姑娘添个堵,她拿的匆忙,也不及细细分办,尽数混在一起,趁着铺妆之机,在房里胡乱撒着,还掺了好些到姑娘的妆盒之中。

不但如此,喜儿还悄悄地拿了些虫蛇最喜欢的腐物藏在屋内,这些腐物外面包裹着蜂蜜,初时闻不到味道,但随着时间过去,蜂蜜被蚂蚁舔食干净之后,这些东西便会落了出来,到那时

喜儿得意的笑了,横竖待明日姑娘现她成了陪嫁之后,自己也免不了一死,既然早死万死都是死,那就干脆大家一起死吧。

喜儿做的隐密,却不知道她早就被贾瑚给察觉了。

贾瑚本来不过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好奇来瞧瞧古人晒妆流程,不过万没想到,倒是先见到了喜儿鬼鬼祟祟的到处塞东西,当然,喜儿的动作极为隐密,不过她头上的颜文字早就出卖她了。

贾瑚摸摸下巴,总觉得这内情不单纯啊。

因着邢德全年幼,邢馨出嫁时是被邢忠给背上花轿,不过邢忠身子虚弱,走到一半时,手脚无力,两人顿时狠狠的摔在地上。

邢馨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瞬间腰间一阵生疼,就连邢忠跌的狠了,两人在地上跌做一团,哼哼哼唧唧的直叫疼。

“哎啊”媒婆惊道“这新娘脚落地,这可是不吉利的啊。大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邢何氏连忙扶起邢忠,见媒婆一个劲的怪着自家丈夫,狠狠地瞪媒婆一眼,嗔道“你没瞧见大爷也疼的厉害吗”

接着她半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不过是个妾吗,就她这么多规矩。”

当她不知道吗,大姑娘说好点是二房平妻,说不好听不过是个贵妾吧了,还正经的当成婚礼操办,一家子为了她累了好几天不说,还害得大爷摔了一跤。

媒婆不悦道“怎么说是妾呢,贵府大姑娘可是贾老太君亲口说的平妻,要正正经经上族谱的。”

一提到荣国府,邢何氏也不敢多说了,不过嘟嘟嚷嚷的含糊不清的骂人。

“好了”邢忠缓过气来,陪笑道“也是我身子虚了点,脚步不稳,下次不会了。”

“这”媒婆瞧了一眼邢忠,无奈的点了点头,“大少爷这次且小心点。”

虽说是意外,不过她总觉得大少爷这一摔也未免太巧了些。

排除了方才上轿时的意外,媒婆一路上提心吊胆着,也不知是否是误了吉时之故,这一路上大小事情不断,先是喜轿路上碰到一对夫妻吵架,这送亲路上遇到夫妻吵架,本就不吉不说,还生生耽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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