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有多少大事等着这些人处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吵架,不如滚回家睡觉,而且一旦双方争吵起来,其余人只站在一旁看热闹,甚至不乏煽风点火的,而皇帝高高坐在龙椅上,有时候出声制止,有时候做个决断,但更多的时候在冷眼旁观。
要不是他眼睛睁着,李煦都要以为他在上头睡着了。
下了朝,李煦觉得身心疲惫,这种朝会比上班累多了,前世他的会议室里要是有这样的情况,一准被他踢出去了。
从宫里出来,李煦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随行的侍卫比前天多了三倍不止,因为遇刺,皇帝准许他带一千护卫入京,这些人分班轮流跟着李煦出门,声势浩大,想必不可能还有宵小敢来行刺。
马车上,李煦将手中的两封信交给刘树,“去交给叶长青,让他想办法送到孔大人手中,老三一时半刻解决不了,宁家总不能还放任着不管。”
刘树默默接过,小声说“一个宁家而已,不值得王爷放在心上。”
“蚊子再小也是肉,宁家虽然不算强敌,但总让他们在一旁跳来跳去,看着烦。”
“那您准备的这个能将宁家一网打尽吗”
李煦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试试看就知道了。”如果一个伪造证据的罪名加一个行刺亲王的罪名都不足以让宁家抄家灭族,李煦只能自认倒霉了。
换做李煦刚重生那会儿,这种灭门惨案他肯定做不出来,他不喜欢牵连无辜,但世态如此,他也无可奈何,而且人总是要适应周边环境的。
296司徒勇
皇上要求彻查刺杀案,连着之前的贪墨案让几大衙门着实头疼了好一阵,但突然某一天,孔敬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信中竟然是几项证据,直接证明诬陷顺王以及刺杀顺王的乃同一人所为,而这个人就是宁俊之。
孔敬当然知道宁家幺子死于顺王之手的事情,两家是死仇,而且宁家在贪墨案中也是动作频频,与赵家关系紧密,想必目的就是为了替儿子报仇吧。
有合理的动机,又有证据,孔敬当即将证据呈上,并且下令拿人。
也许有人会考虑到宁家没那么大的能耐做出这种事,但谁在乎呢赵家他们动不了,三皇子他们更是不敢查,一个宁家做替罪羔羊再合适不过了。
清远茶楼中,李煦与安庆平席地而坐,热气袅袅升起,安庆平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送到李煦面前。
“王爷高明,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让宁家入了牢笼,下官实在佩服”
李煦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什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入口微微有些苦涩,但入喉甘甜,茶汤清亮,是杯好茶。
“本王不知安大人在说什么,不过宁家罪有应得,律法在上,是不会冤枉无辜的人的。”
“您说的对,下官枉在朝中挣扎了几十年,竟然忘了,要一个人死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宁家此次在劫难逃,下官那可怜的女儿也不知是否会受牵连。”安大人果然是个爱女心切的父亲,此时最惦记的还是安小姐。
李煦原本对安小姐就没好感,事后她的处理方式也令他不喜,她是被算计了不假,可要报仇有无数种方法,将自己套牢在宁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方式着实有些蠢。
“全城都知道安小姐嫁入宁家是被骗婚的,只要安大人上书呈情,想必皇上也会原谅安小姐的。”
“多谢王爷,经此一难,我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这半年多来,下官每日活在悔恨中,每日担忧不已,也做了不少蠢事,让王爷见笑了。”
李煦不知道他所谓的蠢事有没有包含颍川那边的事,不过既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颍川那边也该收手了。
“林统领还在颍川,不知安大人可否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日归来”
安大人微微诧异,没料到顺王会关心林钊,想必二人交情匪浅,想起当年就是林钊护送他南下,这一路结下友谊也正常。
“颍川那边确实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只是微臣怕力有不逮,当初确实交好了几位将领,但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他们心里想什么。”安庆平无法对李煦完全交心,自然不敢将自己底牌全盘托出。
“死了两名将军,也不知凶手抓到了没有,若是没有,怕是无法给民众一个交代,若他们怀疑是朝廷故意卸磨杀驴,这动乱什么时候能平定呢”李煦忧心忡忡地说。
“王爷真是悲悯天人,这京城的事情传过去,想必他们能理解的。”安庆平淡淡地说道。
李煦微微一笑,他原本也没指望安庆平能帮什么忙,只要他别捣乱就行,宁家必须死,一来是他们处处与自己作对,二来,宁家不死,安家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宁家,朝堂之上的斗争看似平静,但每一个动作都能关系到黎明百姓,李煦断不能让他们为了一己私怨胡来。
审问宁家的度很快,三天便结案了,皇帝原本就急于给顺王一个交代,抓到了宁家这个尾巴,自然不肯放过,虽然他原本很看重宁俊之的。
皇帝最后批了判决书,宁家直系全部判斩立决,旁系三代亲属流放西北,十年内,九族亲属不得在朝为官,这个判决,让李煦稍稍心安。
又过了两日,林钊回归,押送了三名囚犯进京,其中二人乃是凶手,另一人乃幕后黑手,囚车从北大门进京,一路穿街走巷,敲锣打鼓告知民众,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贺遵先一步回来向李煦汇报了情况,那幕后黑手是真,凶手只是从他身边随便抓的两名高手,是否是替罪羔羊不得而知,但他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人心存反心,想搅动颍川府兵,让他们继续想朝廷难,以此求得更高的利益。
“他疯了领兵作乱本就是死罪,皇上饶他们不死,还能官复原职,他们居然不知足”李煦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除非是怀着极大的野心,否则遇到这种事,正常人都会想尽快翻篇,以求仕途顺畅。
“他们大概是猜到朝廷不可能真的饶恕他们,平调不过是缓兵之计,所以才打算拼一把。”
“那只有一人如此想”
“不,当初五位将领势力均衡,手下的兵力也差不多,但其中两位对朝廷的分派深信不疑,于是他们死了,剩下的三位都是脑子精明的,是谁出手不得而知,但在我们调查过程中,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活了这一位,所以没什么好争辩的。”
“自相残杀这又是为何”
“王爷可知,他们当初杀了朱永乐后从朱家抢了多少财物走”
李煦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贪墨案的转折点就是朱永乐,但他们的关注点一直都在朱永乐和自己的关系上,没人问过一句,朱永乐到底贪墨了多少军饷这些银子去了哪
当然,既然他被叛军所杀,家中又被抄了,肯定财物是被瓜分干净了。
朝廷恐怕碍于情面,也不好让他们归还财物,欠了士兵的债,总得先还上一点让他们心里舒坦些,而且当时那乱哄哄的情况,估计也算不出从朱家抄了多少银子出来。
“难道这笔钱财没有分到士兵手中”
贺遵将那一日详细的过程说给李煦听,最初其实是五位将领一同去见朱永乐,想讨个说法,但没谈拢,五人一怒之下将人杀了,又让亲信杀光了朱家所有人,找出了财物,那绝对是一笔巨款,五人一合计,私藏了一部分财物,将剩余的分给了手下。
后来事情太多太忙,他们也来不及分赃,等安庆平离开,林钊到来,颍川局势逐渐平稳,他们也就想起了这回事。
“接到圣旨后,他们都知道以后要各奔东西了,当然不可能把钱留着,于是就有人提议分钱。”
“这个程序没问题,五个人,难道不是平均分还存在分赃不均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