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仅限于“看得见”的地方。
东西,或许藏在那些下意识会被人忽视的东西里。
阿雪急忙转身回去。
必须赌一把。
日光从窗子里透进来,窗棂的花纹映在地上,灰尘在泉水似的光柱里浮沉。
一旁的铜镜里映出室内的昏暗。
阿雪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又把凳子上放着的一件大氅抱在怀里。
“砰咚一声”,门一把被人推开。
光柱里细小灰尘被惊得四处飘散。
“姑娘,我们奉命来搜宫,还望姑娘回避。”
“我知道,”阿雪笑了笑,举着手里的大氅,“我就是过来给才人拿件衣裳。”
领头的小内侍盯着那大氅看了一会儿:“姑娘可否把这衣裳给我们瞧瞧?”
“自然,”阿雪把衣裳抖了抖,又递过去,“公公请便。”
小内侍拿着衣裳仔细看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阿雪接过衣裳,离去。
只是走路的时候,脖子是僵直的。
风静静地吹着,虽有些冷意,可也带着一丝日光的和暖。
玉才人靠在椅背上打盹儿。
阿雪拿了大氅给她披上。
“你回来了?”
阿雪点头,笑笑:“一会儿等他们搜完了我扶您去屋里睡,睡在这儿小心着凉。”
“我知道,”玉才人打了个呵欠,“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几日都很困。我只打个盹,不要紧的。”
阿雪应下,退到后面站着。
“怎么这么久?”珠纱小声问,“屋里乒铃乓啷的,我都吓死了。”
阿雪还没说话,丹琴就在一旁取笑:“你胆儿也忒小了,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我们行的端做的正,能出什么事?”
“丹琴说的没错,”阿雪也笑,“我就是去屋里拿件衣裳。”
“诶,明雪,你还换了个发型?我说怎么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丹琴忽然留意到阿雪的头发,左瞧瞧右看看,笑道,“别说,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多。”
头发挽成双丫髻,用竹青色丝带绑着,牢牢固定在头两侧。
影子映在地上,看着像顶着两个尖尖的猫耳朵。
“感情我以前年纪很大?”
“这是你说的。”
阿雪笑道:“不过是刚才拿衣裳的时候给珠帘刮散了,簪子也一下子掉到角落里去了,这才随手绑了一下。”
日影偏西。
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
淡蓝与橘黄共同交织在天空中,一同坠到最西侧,凝成一点绛紫的云霞。
“回大人的话,”方才那小内侍出来,抱拳,“没有搜到!”
掖庭丞一听,忙向玉才人笑道:“才人,多有得罪。”
玉才人摆摆手,温和笑道:“我知道,高公公也是奉命行事。”
高公公带着人离开,恰好和阿雪擦肩而过,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姑娘这头发绑的倒是别致。”
阿雪的掌心冒汗,却仍平静笑道:“不过是随手绑了一下罢了。”
屋内,夕阳把素白的窗纸染成了橘红。
昏暗的灰黑在室内蔓延。
阿雪点了一支蜡烛,烛光映出一小片光亮。
她的影子落在地上,头上好像顶着两个尖尖的鼓包。
“你的头发……”
阿雪把头发散开,从里面各取出一段木雕:“您柜子里有一个暗格,有人把这放在里头。”
木雕被掰成两段,背后用朱砂写着恶毒的诅咒。
玉才人一惊。
“才人,您身边有内鬼,须得尽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