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李叔松了一口气般笑了起来,“下次让他得空了再来吃面啊,就说李叔也想他了,不收他的钱。”说完,那边有来了新的客,李叔也没再说,匆忙跑去煮面了。
念生也听见了,只是念生埋着头吃面,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李重华拿着筷子搅和了几下,觉得有些食之无味了。
李浔从前不爱笑吗?李浔曾经被人欺辱浑身是伤吗?李浔也在这人间游荡,没有自己的家吗?
他又想到了那日在秃鬼山的山洞,不停呕血的李浔抵着他的肩膀哭,说着好累,让阿娘带他走的呓语。
他曾以为是离开京都,不曾想是离开人间。
没能再吃几口,心里头繁琐的、复杂的情绪也还没能压下,忽而一辆马车停了附近,不多时,上头下来了一个披着狐裘的、书生气很浓的男子。
待那男子走到了他的桌前,李重华才知道是来找自己的,但他没有打算起身与对方交谈的意思。
因为那马车上坠着的铜铃他见过,是晏鎏锦的。
和晏鎏锦的人,没什么好谈的。
“李重华?”那男子开了口,声音很轻很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我叫柳因,能与你认识吗?”
他抬头看向柳因,“若我说不能呢?”
柳因很淡地笑了一下,对于李重华的冷淡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掀起狐裘坐在了长板凳上,他一身华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不属于这里,李重华想。
“久闻重华公子之名,我常在想,若你我没有当下的这些身份禁锢,或许也是能够成为知己好友的。”
“不会。”李重华垂下了头,继续吃自己有些凉了的面。
柳因端坐着,“世间之事变化无常,重华又怎么能如此肯定呢?”
于是李重华看向了他,用与柳因相似的、没有夹杂情感的声音回复道:“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不喜,如此倒也能够成为好友?你若真心想要与我交好,不如趁早离去让我好好吃顿饭。”
“哎呀呀。”柳因叹了一口气,“重华是否太无情了些?”
“我不欲与你相识,还是称我一声李公子的好。”李重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慢慢地吃了起来。“让我家老爷听见了,总归不好。”
“唉,掌印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如此苛责吗?”柳因仿若没听见前半句,开始曲解起李重华话中的意思。“倒也是,手握大权的九千岁还是要有些用人的手段的。”
“我也是真心想与你交好的,九千岁如此……会教我心疼你的。”柳因微微蹙眉,像是真的就感同身受了。“不论你我如今为谁,也不谈及其他。”
“说完了吗?”李重华放下了筷子,可惜了这碗面还没能吃完。“像三五岁的稚童扮家家,索然无味。”
“好好好,今日是我扰了重华你的兴致了。”柳因像是终于知道了自己贸然的出现有多扫兴了。“那我就且先离去,待他日再谈。”说完,他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块儿玉牌。“昨日得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赠与重华,就当交友了,别无他意。”
将玉牌放在桌子上之后,柳因转身就走,迅地上了马车,没给李重华还东西的机会。
眼见着车辙碾过石板渐行渐远了,念生才凑到了李重华的耳边,对他说:“公子,你刚刚跟他说话的时候,真像老爷。”
像吗?他怔了怔。
但看着念生笑了,他也跟着笑了出来。
“那公子,这个东西怎么办啊?”念生指了指桌上放的那快玉牌。
李重华伸手拿过,现确实是上好的羊脂玉,温润且剔透,无绵无杂。“他给了就收着。”又说:“这附近有什么典当的铺子吗?”
念生没懂他得话头为何跳得如此快,“啊?”
“我将这玉牌当了换些银钱,给柳因说的有手段的九千岁买些新年的礼。”
作者有话说:
高考的话,加油!祝大家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