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马上过年了……”周秉昆耸耸肩。
骆士宾总是跟他俩形影不离的,这次不在,是分道扬镳了,还是是伤还没好?樵猪他干过,猪仔当下就能跑,但人几天能下地他就不知道了……
涂志强好心提醒:“在这种地方可得小心些,真有困难可以找我。”
周秉昆稍作犹豫,掏出来一块儿表:“强子哥,这东西,你能不能销出去?”
他们同住光字片,而且小学同班、中学同校、工作了还同在一个班组,也算知根知底。涂志强交友广阔,有门路,最重要的是讲义气,周秉昆想试着跟他合作。
涂志强挑了下眉:“换个地方说话。”
在涂志强的带领下,他们钻过两条巷子,来到一个无人打理、荒草及膝的小院儿里。
水自流接过话头:“我和强子也是朋友,有什么尽管对我说。”
周秉昆摇头:“我只信强子哥。”
很多时候夫妻还不能同心呢,何况基友……
“行,那就咱俩谈。”涂志强还是站了出来。
“我哥你们也知道,他有些同学很有能耐,搞到过一些工业品,现在落难了,想用它们换些钱。他们自己干太扎眼,正好我有事请他们帮忙,顺带把这事儿揽了下来……”
这番话是周秉昆顶着大脑袋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虽然通篇胡扯,但他俩又没法求证,而且秉义认识高干子弟也是事实。
最重要的是,东西保真就行。
涂志强问:“都有什么?”
周秉昆:“三转一响,好几套。”
涂志强有和水自流交流了视线,见他点头,这才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如果信得过我们,明天下午,还是这个地方。”
“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找一辆人力三轮车,拉货的那种。”
“没问题。”
临走时,涂志强突然想起来什么,喊了一声:“秉昆,厂长今天有事找你。”
离开小巷,周秉昆带着疑惑朝木材厂赶去。
厂长批假后,他好几天没去上班,这会儿突然找自己,是转岗的事儿办妥了?
这个时间段,木材厂的工人都已经下班了,但大门还没关,办公室里,厂长许红兵正坐在那儿喝茶。
厂长见周秉昆进来,乐呵呵地请他坐下。
周秉昆有种不好的预感,送礼的时候厂长都没这么亲切……
“我转岗的事儿,咋样了?”他试探性问道。
厂长收起笑容,摇摇头:“秉昆呀,你可把我害惨了!”
“没成?”
“不好办,这还得怪你自己。”
“咋回事?”周秉昆真有些摸不着啊头脑。
“松花江酱油厂的曲书记,你怎么惹到人家了?今天找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说我带坏了好青年……”
周秉昆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这曲老太太,真是过分,简直离谱!
自己救了他老伴儿的腿,她却从酱油厂跑到木材厂来教训自己上司!
如果照正常展,要是自己没给厂长送礼的话,估计木材厂的活儿也干到头了……
周秉昆问:“你就由着她骂?她又管不到你头上。”
厂长苦笑一声,那可是老党员老同志,别看现在在酱油厂,指不定哪天提干,嗖一下就成了什么长,他敢吱声吗?
周秉昆叹息:“所以我还得回去扛木头?”
“那倒不用,你先歇着,办法我来想。”
厂长终究还是有些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