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凝也不敢耽误太久,叫上青姝赶紧出去,走到府外余下几人已经支好摊位开始分粥。
聂雪凝继续盯着排队的队伍,昨日的大爷大妈们结伴同行,也不为食物,大抵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聂雪凝突然瞧见队伍中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此人眼神犀利,却一直在躲闪聂雪凝的目光,身材精瘦,步伐轻盈,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聂雪凝悄悄问青姝:“那个乞丐,昨天是不是也来过?”
青姝闻声瞧了瞧,“好像是,不过昨日来了今日又来的人不止他一个。”
“那是萧南澈派来的人,谨慎一点。”
青姝微微挑眉,神情有些错愕。
那人身子一侧,聂雪凝看到了身后同样乞丐装扮的王祈晏,不知是巧合还是萧南澈的人有意为之,心里大感不妙。
王祈晏走到眼前,青姝抬眼一看,眼神里的惊喜紧张激动根本藏不住,见两人暗送秋波,聂雪凝赶紧搭话,“各位若无事,可以到府中庭院小憩。”
聂雪凝赶紧将几位老人、王祈晏包括那个伪装的乞丐带进去。
见青姝没有一起进来,聂雪凝又出去寻。
青姝看着一位灰老伯迟迟没有动作,聂雪凝知道此人定是吴伯。
吴伯没有聂雪凝想象中清瘦,腰板挺直,山羊胡,脸上有些老年斑,眉眼和青姝有几分相似,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如王祈晏那般俊秀的模样。
“老伯,若无事可随我们一同进去,吃茶闲聊打时间。”
吴伯闻声看向聂雪凝,原本噙泪的眼变得通红。
聂雪凝微笑着继续道:“老伯,一起吗?”
吴伯应声答应,聂雪凝拉过青姝,不让她显得太过殷切。
聂雪凝从房里拿出棋笥,“在座可有人愿与小女对弈?”
吴伯起身抱拳,“听闻娘娘师出圣手,老朽班门弄斧了。”
“我这么有名呢?这您都知道。”聂雪凝赶紧朝青姝使眼色。
“娘娘您虽忘了事,可看来棋艺在手,想当年您也是名动舒城的才女,这方圆之道令多少人甘拜下风。”
吴伯点头笑着摸了摸下巴上不多的胡须。
聂雪凝本想随便拿个玩意儿出来,找机会同吴伯他们搭话,没想到是在露拙,难怪这大小姐房里围棋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虽说身体是这位大小姐的,可脑子是自己的呀!除了知道一点点规则,对围棋可谓是一窍不通。
聂雪凝只好硬着头皮与吴伯坐到棋盘前,看了眼聊得火热的几位老人,又看了眼无所事事的王祈晏和萧南澈派来的“乞丐”,主动喊道:“二位为我俩助威?”
王祈晏摆手婉拒,“乞丐”见状也一齐婉拒。
“要不让我这丫头带二位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也舒爽些。”
王祈晏赶紧应下,“乞丐”也只好附和。
见二人走远,聂雪凝赶紧低语:“吴伯,那个乞丐是萧南澈的人。”
“我们现了,昨日本想来见小姐,就是看到有人暗中监视,今日才分开行动,我与祈晏离开暗部之后,现也有人跟着。”
“此事我会处理。”聂雪凝将藏在怀里的一袋金银饰和银钱放到吴伯脚下,“这些钱够您和王祈晏租个好点的地方先住下,饰是宫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它流出。”
吴伯手上下着棋,微微点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王祈晏定跟您说了北冥寺的事,我跟青姝在宫里过得还算不错,此番受伤更加取得萧南澈信任,才许我回府,虽找人监视,但应该不会有所动作,我会找机会让您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小姐劳心了。老夫自知帮老爷、少爷做了不少事,若因此牵连到小姐和青姝,望小姐……”
“吴伯!”聂雪凝知道他想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弃车保帅,“我一时半会跟您说不清楚,萧南澈此前故意放您和王祈晏离开暗部,与我跟他的交易有关,而且我失忆了,此前的恩怨我确实不清楚。您相信我,虽不能保证送您回锦渡城安享晚年,但至少能让您和王祈晏在舒城不用担惊受怕。”
“小姐,您确实与祈晏说得一样,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嗯……确实棋艺也大不如前。”聂雪凝看到走回的三人,嚷嚷道,“不行不行,我要悔棋,我还要悔棋。”
萧南澈的人眼很尖,一眼看到吴伯怀里微微鼓出的一团,是方才的钱袋子。
聂雪凝看着他笑眼微眯,上下打量一番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位小哥好生精神,一点不像城中的乞丐。”
“娘娘谬赞,在下本是生意人,被豪强占了家业,逃难至此,身无分文,听闻附近有人施粥,饥饿难耐只好前来讨一碗果腹。”
聂雪凝什么也没说,默默走进闺中,也取了一袋子钱财,只是里面装的全是宫里的东西,“看小哥身段本以为是行伍之人,避战于此,既然有难处,这些且先拿去,待日后飞黄腾达再来聂府还我便是。”
“乞丐”根本没想到聂雪凝会来这么一出,一时之间不知该伸手还是收手,聂雪凝直接将钱塞进他的怀里。
聂雪凝心里明白,如今必须同萧南澈把话说清楚,本以为他也是个恋爱脑,看来确实小瞧了,尽管对自己有些感情,毕竟是皇帝,怎么可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