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工作繁忙的爸爸妈妈都会在凌晨回来,有时更晚,而今晚都回来的特别早,黎洛在楼下看到五楼家中的灯光亮着,欣喜若狂。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事莫过于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灯光亮着,有人在等自己回家,他幻想着一桌热腾腾地饭菜,今晚可以大饱一顿,不用吃泡面了。
他停好了自行车背上书包想飞一般跑到了五楼,但放学后一路骑行心脏还没平缓下来不允许他再剧烈运动,他只能轻轻地一步一个脚印上楼。
大概是脚步太轻,到了五楼也没人觉他已到家门口,刚准备把钥匙插进门锁,就听到屋内有人哭泣的声音,他趴在大门上仔细听才听出来那是妈妈在哭泣。
他慌了,今天有点反常,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在家哭了起来,预感不好,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生了,他准备再次开锁时,又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秀儿啊~这可怎么办啊?那孩子才十八岁啊?”黎洛听得稀里糊涂的,收起钥匙敲了门,爸爸打开了,他看到爸爸的脸色浮肿,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而妈妈趴在客厅的餐桌上,始终没抬头看他,还在轻声哭泣着。
进了家门的黎洛先换了双拖鞋,钥匙摆放在进门的鞋柜上。
走进客厅,把书包放在沙上,看了一眼爸爸后来到妈妈身边,抽出一张餐桌上的纸巾,单腿下跪,伸手去擦妈妈的脸。
妈妈这才看到黎洛回来了,抬起头,直立了身子起来,把餐桌的椅子又拉出一张出来,对黎洛用哽咽的嗓子,道:“阿洛啊~你爸爸新开的公司出了工伤事故,妈妈太难过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黎洛胳膊让他起身坐在椅子上。
“秀儿啊,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爸爸的眼神有些红肿,神色憔悴地问妈妈。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道:“阿洛已经长大了,难道不应该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吗?他是你儿子,你真的以为你有个什么事情了,他能躲得掉吗?当初跟你一起合作的那个秦真,他真是你的兄弟吗?为什么出了事找不到人了?”妈妈边哭边委屈的抱怨着。
爸爸不说话,坐在沙边靠着,支手撑腮。
妈妈的怒火一涌而出,道“当初让你安安稳稳地找份工作,你就是不认命,别人三言两语把你一夸你就不认识东南西北了,如果当初听我一句劝的话,咱家过得挺安稳,起码不用这么辛苦,连照顾阿洛的时间都没有,整日还要担心受怕的。难道以前的那些教训还不够吗?你为什么就是不甘心?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大财,做个有钱人?你知道自己现在多大年纪了吗?你这样拖家带口的搞创业,你再失败了,我们怎么办?黎洛长大了,你还有什么可留给孩子的?”说完妈妈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爸爸听到妈妈的一番责备后,哭诉道:“秀儿啊,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生了,如果没有这次工伤事故的话,你还会这样责怪我吗?公司刚开始经营得很有展前途啊,你不是也认可的吗?怎么现在一到关键时刻,你又改口了呢?秦真怎么就不是兄弟了,当初还是他拿出的一百万注册公司。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他躲起来只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罢了?”
爸爸说完,妈妈更激动了,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爸爸的面前,黎洛跟在妈妈身后,生怕妈妈和爸爸把矛盾激化了,道:“爸,妈,你们别吵了,既然事情已经生了,吵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是商量一下应该怎么解决才行啊?”黎洛的手拉着妈妈的衣角。
妈妈顿了顿,听完黎洛的一段话,回头转向黎洛,眼神充满无奈,眼角不停地流泪,言道:“阿洛啊,没法解决了,你爸爸上次的事还欠了很多钱没还,这次创业小公司想着能够翻身,然后把以前的事情摆平,可是世事难料啊~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个开头,可总是出工伤事故的生意要准备多少钱赔偿啊,这就是个无底洞啊?你明白吗?”
黎洛大脑一片空白,尽管听不明白具体事情,但”无底洞“三个字他还是能够想象得出来问题的严重性的,他似乎明白了妈妈说的不止是眼前的事,而是持续展的事情。
黎洛看着爸爸沉默的样子似乎默认了,而后爸爸对他说:“阿洛啊,你先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去,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爸爸会处理好的。你妈妈今天的情绪不好,你别太担心了。”爸爸站起身从沙上拿起书包,拍了拍黎洛肩膀陪着黎洛到自己房间后,退出了黎洛的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
“孩子再大也只是孩子,你还是做过幼儿园老师呢,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情呢?会影响孩子学习的。”爸爸看着妈妈的情绪一直没有好转便转移了话题。
“那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那个孩子才十八岁,他的小手指就被冲压机压断了,已经没办法接上了,这多让人痛心啊?你还是他的老板?”妈妈的心终究是柔软的,她哭泣的还是那个员工的手指无法的事复原的事情。
黎洛在房间里听到了,只是他无能为力,他在想那个秦真叔叔哪去了?
他听到爸爸依然在为此事费神与妈妈商谈着:“秀儿,幸好当初让你辞职你没答应,否则,咱们真的又要开始喝西北风了。赔偿款的那二十万我再想想办法,看看哪里还能借到钱不,先安抚下那孩子的家属,公司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是要等到秦真回来了再决定,毕竟我不是法人。你看这样做怎么样?”
妈妈听完后情绪平复了很多,语气不再激动,只听到她回了句:“是要先把那孩子的家属安抚好,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贝,才十八岁,就成残疾了,换了谁都受不了。”
这一晚,黎洛仿佛一夜长大,他已经不再考虑要学习沙画的事,那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