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莱莱脸色剧变,当着外孙面不好发作,把带恨的眼神直接投向甘信。
甘信懒的回应,只把孩子拉到身边,蹲下来说:“去找妈妈和哥哥。”
甘意得令,正噼里啪啦地上楼,甄美好已经领着甘愿从二楼下来。
甘愿穿着一套的白t恤和蓝短裤,是同天空和云朵一样干净美好的颜色,一步一步,拉紧甄美好的手走下楼梯。
甘信唇角翘起,眼睛里都是慈爱平和的光,这个小家伙和刚才得知真相后他所胡思乱想的并不一样,他不是郁郁寡欢的,也不是充满敌意的,更不是胆小排他的,他在大大方方看着自己微笑,灿烂地微笑,就像春日的太阳一般,带着让人的心在那一瞬间全都融化掉的温暖。
甘意跑上去,拉哥哥的手,十分热情得意:“愿愿!那是爸爸!我昨晚给你看的,我说今天你能看到他的脸了吧,真的看到了!”
甘愿点头,回头看甄美好,甄美好远远望着表情复杂的甘信,只是和他一样不知所措似的笑了下,对甘愿说:“去吧。”
俩个小孩像两道影子似的像甘信冲了过来,而甘愿到了他跟前,有点怯怯的怕生,仰头自我介绍说:“爸爸,我是甘愿。”
甘信眼眶濡湿,他从没亲耳真正听过听力障碍的孩子开口说话,原来是这种沙哑不清的声音,作为父亲,他也是初来乍到,他生涩,不知如何应对,手臂抖了抖,想选择一个男人一点的方式,最终却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他们拢在胸口,呢喃着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愿愿’、‘意意’。”
当甘愿又在他耳旁叫了一声“爸爸”时,一阵阵酸楚涌上甘信的心口,仿佛要把他的一颗心完完全全腐蚀掉那般地痛。
两个小男孩第一次和爸爸共处非常开心,宋莱莱见状况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今天想干预他们一家四口相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眼不见,心不烦,宋莱莱带着警告意味看眼甄美好,转身回房,连喝了好几杯花茶也难以镇定下来。
隔着明亮的整片大落地窗,宋莱莱眼见那甘信和甄美好带着她的两个宝贝外孙前前后后出了门,心有不甘,拾起玻璃圆桌上的手机,拨给一个人:“治彦……你最近很忙吗?”
甘信开车,甘愿甘意坐在后面的儿童安全座椅里,中间摆着一大堆零食、水果,俩人吃聊得欢实,甄美好则坐在副驾驶上,不放心地频频回头,一会儿嘱咐慢点吃,一会儿嘱咐吃板栗时别说话,小心噎到。
甘信有许多话问她,顾忌孩子,暂且放下,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嘿……”他指指后视镜,“你可以从这儿看,总保持这个姿势,你颈椎不痛吗?”
甄美好转过来:“随你怎么说,我是因为担心孩子。”
他轻松笑了笑:“我也是认真的,因为我也担心孩子。”
甄美好没理,甘意递过来一根薯条给甄美好说:“妈妈你吃。”
甄美好实在为难,甘信大笑插话说:“你妈是模特,要维持身材,不能吃热量高的。”
甘愿也伸过来脑袋,好奇问:“什么是身材?”
这下可难道甘信了,他不能刚认了甘愿,就在孩子面前树立个糟糕的形象。
“身材就是……有的女人有,有的女人没有,有的女人好,有的女人不好。一般生完小孩的妈妈的都没有,但是你们妈妈有,你们妈妈不仅有,而且还特别好!”
甄美好瞪他一眼,伸手使劲掐他大腿,什么神解释啊!
甘愿捧下巴,呆呆望着“爸爸”这种生物,思索着,爸爸果然是个神奇的存在,他的话……都真的好深奥,好难懂哦。
差不多二十分钟,四人就到了植物园,不出甄美好所料,他们果然来的太早,于是只能在外面广场上随意逛逛,里面的暂时望洋兴叹了。
甘愿甘意一边追着玩,一边跟在他们后面,像两只活脱脱的小兔子,上蹿下跳,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甘信最近被电视台的事忙的晕头转向,一边将“闯三关”移交,一边还要为那个由“三个臭皮匠”组成的半死不活的新节目组准备新构思,着实累的发昏,难得在这样好的天气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散散心,何况……他身边还有甄美好和两个活宝儿子。
只是,虽然在旁人眼里,他们四人怎样看都是一家子,但,甄美好这个“妈妈”的角色却不怎么理“爸爸”。
她手里拿着水壶和纸巾,时不时拉过一个小不点过来,给他们擦脸、擦手,再教训几句:“慢点跑……别追了……”
甘信终于找空插话问:“愿愿的耳朵是怎么出问题的?”
甄美好身形一滞:“意外。虽然是意外,但归根究底都是我的责任,你要怪,就怪我吧……”
甘信扯了个无奈的笑:“我怪你?甄美好,你除了主动负罪,让我怪你,还有别的方法吗?如果说到责任,这四年多,我一丁点做父亲的责任也没尽过,谁也来怪一下我,让我的心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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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下来,甘愿甘意倒尽情玩了个痛快,新爹上任的甘信可是累得底朝天。
俩小孩就像两座太阳能源发电站,只要头顶的光芒在,就随时随地精神百倍,power无穷,何况,这是爸爸妈妈第一次陪他们一起玩,第一次一家四口团聚,多值得纪念的日子!多么适合一鼓作气好好作一下他们缺席四年的老爸!
游乐园里,甘信时而被两个小孩一人拉一只手臂,呈陀螺状在中间旋转;时而被当成代步工具,又是抱,又是背,又是用肩膀驮,反正他们怎么作、怎么好玩,怎么来,甘信一方面是碍于自己在甄美好和儿子面前的尊严,一方面是真的乐在其中,就没有一字怨言地通通都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