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从瀚低下头,“又要说什么为了我好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你出生之际,正值三界大战,天界出了很多叛徒,甚至是我的二叔也沦为了妖界奸细,天界动荡不安,急需一个能够稳定军心的由头。”
薄从瀚声音低沉,“所以,我就成了青龙一族稳定军心的牺牲品?”
虽然是一句疑问,但是他自顾自点点头,仿佛这是他早就认定的事实,不需任何人向他证明。
薄矜和抬着头,眼睛看着远方,好像当时的一切又在他眼前浮现,
“是。青龙族老龟壳占卜,算出你是此次大战能够大获全胜的吉祥之人,你出生落地之日,就是天界战胜妖界之日。”
说完,薄矜和眨了一下眼睛,眉毛颦蹙,“其实我和你母后都知道,这只是个荒唐的借口。但是为了青龙一族,也为了天人两界,我们也默许了这种说法。”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
薄从瀚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我生有聚阳魂,出生便满身骇人红斑。”
听到薄从瀚道出事实,薄矜和收回目光,低眸与他对视,“你说的很对。”
“那时,战争已经展开,箭在弦上不得不。族老们一改说辞,说天界所有苦难都集于你一身,只要你死,可保天界平安无事。”
即使事先我已经通过薄从瀚的讲述明白了事情原委,但听到薄矜和亲口道出往日种种,还是忍不住心惊。
那个时候的薄从瀚只是一个襁褓婴儿,他的人生尚未开始,却要被人强加天界存亡的命运,当真是不公。
感受到我的情感变化,薄从怀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转头看他,他眼尾微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薄从瀚,眼神中的心疼绝非作假。
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像我这样的局外人尚且动容,更何况是他呢。
回握他的手,我们无声地安慰着对方。
薄矜和深深吸了一口气,停顿几秒钟后,短叹一声,“我和你母后都不愿接受,可是,天人两界死伤惨重,你的祖父……”
话说至此,他也忍不住皱着眉低下头。
后面没说的话已经可以想象了,牺牲一个婴儿换取三界和平,多划算的买卖。
薄从瀚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他看着面前愧疚的父亲,“既然杀了我便可,为何还要在多年后找人封起我的魂魄?”
说完,他扯动嘴角,“怎么,害怕我会记得你们的所作所为吗?”
薄矜和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大战后期,天界占据上风,胜局已定。
而我的二叔,你们的二祖父,不肯伏诛认罪,自尽而亡。
自尽之时,他用自己的上神之骨给我们青龙一族施下诅咒。
上神若以性命为代价作咒,其咒一定灵验无比,我们尚为上神身份都痛苦万分,更何况是早已经过几次转生失去神骨的你。”
薄矜和抬起头与薄从瀚对视,一字一句,代表了他作为父亲的真心,“唯有一法,可保你不必忍受诅咒之苦。”
那就是,封闭魂魄中的一魂一魄,使之失去前面几世的全部记忆,从此,作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灵魂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