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视儿子,人活在世,不可能毫无所求。
萧承熙轻声道:“命,儿的命。”
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信,他若没了命,便什么都没了,保护不了任何人。
三足青铜鼎炉里飘散出浅淡香气,缭绕满室,飘荡在父子二人衣袖间。
皇帝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却在情理之中。
片刻后他道:“朕与你说过多少遍,别被你师父骗了。你是朕的嫡子,朕既立你为储君,便是受命于天。”
见萧承熙不说话,他叹道:“你怎么就那么傻,就因为他说,你便信了?糊涂啊!”
萧承熙眼光微暗,“不是因为师父说,儿才相信,而是。。。。。。儿先知道这些,师父只是证实罢了。”
皇帝一慌,“什么叫先知道?你都知道什么?”
萧承熙告诉皇帝,自己从五岁时,就不停重复做着一个梦,梦很短,是他死亡的情景,不是坠崖,就是中毒,或是毫无情由的猝死。
“儿不停的死去,却不知前因后果,那年儿连续数晚做了这个梦,正要找父皇诉说,却遇到要被父皇杖责的师父,他。。。。。。他说儿会于青年之时亡故。”
听完他的讲述,皇帝沉默半晌,勉强一笑。
“梦都是反的,你就是思虑太多。这样,朕替你求求佛祖,你定能健康顺遂,长命百岁。”
他捐了那么多香油钱给寺庙,怎么说也是功德无量吧,佛祖还不能满足他爱子的心愿?
他儿子虽多,但嫡子到底不一样。
萧承熙刚满周岁便被立为太子,三岁时,他便牵着他参加上朝,接受百官跪拜。
待儿子长大一些,他设弘文馆,请遍名儒教导儿子学识,有什么稀奇的宝贝,他都会先想到东宫。
萧承熙苦笑,坐直身体,“是,儿多谢父皇。”
皇帝振了振精神,笑道:“朕明日就去法华寺,交待给你的事可还记得?切记,不要被任何人裹挟。”
“是,儿会记着。”
看他丰神秀逸的样子,皇帝作为老父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带着几分促狭道:“太子啊,莫怪朕没有提醒你,无人不爱明艳的娇花,你不摘,自有人来摘。”
萧承熙躬身一礼,“是,儿明白,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出了大殿,迎面走来一男子,长身玉立,形容潇洒。
男子看到他顿住脚步,很快浮出笑意,“四弟。”
萧承熙淡淡道:“吴王。”
吴王恳切道:“自你回来后,我们兄弟还未聚过,不如改日去我府上,我们小酌几杯如何?”
“吴王有心了,若有空,孤便去吴王府瞧瞧。”
吴王笑容更加亲切,“那我就等太子大驾光临。”他察觉出了萧承熙的冷淡,便将称呼由‘四弟’改为‘太子’。
萧承熙颌离去。
吴王心中冷笑,梁王被训斥一事他知道,庆幸自己未轻举妄动,瞧太子那派头!
但面上功夫他得做足,目送萧承熙离去的背影,笑着对宫中传礼太监道:“四弟越风神俊朗,本王瞧着很高兴。”
他眼中带有柔情,语气温和,太监不信也得信。
只是,人家是你兄弟,你那看情人似的目光不大对吧?
殊不知,吴王这是对着女人演戏演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