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看时间,回公司已经迟了,回家又太早,想到这附近就是一条比较知名的胡同,据说汇集了许多家充满小清新格调的清吧和咖啡馆,偶尔也能淘到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刁冉冉决定过一会儿再来取车,先步行去逛逛。
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巷子里的人不多。
刁冉冉拐进来,尚未看清两旁的店铺,忽然,就在前方十多米的地方,站着个女人,不是阮梵又是谁?!
她心头一喜,直呼踏破铁鞋无觅处,刚要上前,就看见从阮梵手边的咖啡馆中,又走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笑着伸出手,搀扶着她,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脑子里“轰”一声响,刁冉冉愣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阮梵和白诺薇居然是认识的?!
她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故交,还是新友?!
许许多多的问题,刹那间涌进刁冉冉的脑海之中。
她有些发懵,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新发现,同时又不得不感慨天意弄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前一世的小妈,和这一世的小妈,两个人居然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相约喝下午茶?!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阮梵和白诺薇年纪差不多,却都找了个年纪上足以做自己父亲的老男人,有钱的老男人!
刁冉冉陷入了犹豫之中,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余光一瞥,她的身边刚好是一家旅游纪念品小店,专门兜售一些太阳镜、遮阳帽、纪念徽章等,质量一般,要价却惊人,基本上都是外地或外国的游客购买,本地人大多望而却步。
她一头扎进去,随手挑了顶宽檐的草帽扣在头上,又买了几串叮叮当当的首饰挂在手臂上,然后掏出墨镜戴上。这样一来,刁冉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落单的游客,在这里很是常见。
装扮完毕,她这才推开那间咖啡馆的门,四下望了一圈,发现白诺薇和阮梵就坐在角落里,两人点了一壶水果茶,还有几样甜点,曲奇泡芙之类。
刁冉冉不敢靠得太近,她在相反的那一侧选了座位坐下来,不动声色地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小块黑森林蛋糕。
幸好,此时的咖啡馆里,客人并不多。
刚坐下没一会儿,刁冉冉就察觉到,白诺薇在朝自己这边看。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慑人的气势。
刁冉冉装作不知,立即拿起手机,比出剪刀手,开始频频自拍,还兴致勃勃地对着店内的一些小摆设小挂件一阵阵“咔嚓咔嚓”。
她的表现,像极了一个人出来游玩的小女孩儿。
果然,白诺薇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和对面的阮梵轻声交谈着。
刁冉冉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白诺薇性格高傲,她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外地人,现在她把自己当成了外地游客,根本连瞥一眼都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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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婚事
咖啡馆内,冷气十足,无比静谧,大束的阳光透过整片落地窗照进来,轻快又缠|绵的波萨诺瓦音乐跳荡着一串串音符,伴随着咖啡豆的香气四下流窜。
平心而论,若非自己此刻是个不折不扣的跟踪者,刁冉冉还真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仔细品尝着面前的咖啡和甜点。
然而现在,她不得不竖起耳朵,恨不得捕捉到白诺薇和阮梵所说的每一个字。
在她的记忆里,阮梵是个话不多,偏内向的女人,用时髦的话讲,就是恬静优雅,令人感到温暖贴心的女子。当年,她正是靠着这种特质,彻底吸引了见惯风月的冉天泽,令人到中年的他也重新燃起了激情,不管不顾地也要将她娶进门。
但是现在,相比于白诺薇的一脸平静,阮梵似乎有些情绪激动,以至于,坐在稍远位置上的刁冉冉,依稀也能听见她说的某些字句。
“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隐瞒……反正他已经死了……我不在乎……”
断断续续,听不大清楚。
刁冉冉有些急躁,想要再向前探身,却不料,身|下的木质座椅猛地移动,椅子腿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来。
就连邻桌的客人都不禁向她这边看过来,她立即不敢再乱动,端起杯来装作喝咖啡的样子。
很快,换了一首曲子,节奏有些吵,掩盖住了客人们的低低交谈。
白诺薇和阮梵没有坐很久,大概十几分钟,她们纷纷起身,由前者去买单。
擦身而过的时候,刁冉冉忽然注意到,在阮梵的手腕上,佩戴着一条绿葡萄石的手链,其质地通透细致,随着她的动作,显露出优雅清淡的嫩黄绿色,含翠欲滴,更显得她肌肤雪白。
刁冉冉险些腾身站起,但是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全身都在愤怒地轻颤: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动母亲的遗物!
尽管母亲已经故去多年,但是在冉家,她的房间一直保存着原样,佣人会定期清洁打扫,她生前喜欢佩戴的珠宝,和一些私人用品,都保存得十分完好,留作纪念。
然而刚才那一秒,刁冉冉分明看得清楚,阮梵手上戴着的就是母亲曾经很喜爱的那条手链!因为葡萄石对女人的生理和心理都大有裨益,所以母亲曾说,自己要将它好好保存,将来留给女儿。
她抢走了父亲,还妄图侵吞属于母亲的财物!望着阮梵和白诺薇远去的背影,刁冉冉气得牙齿痒痒,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夺下来。
原本就对这两个女人没有太多的好感,现在,刁冉冉亲眼见到她们两个沆瀣一气,她更加确定,冉氏的破产必定藏着一个惊天秘密,绝对不只是因为父亲的投资失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