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
冬霜带着丫鬟捧着好几叠厚厚的账本入了屋,身后还跟着捧着木匣子的夏迎。
给沈老夫人等行礼后,冬霜才跟杨昭禀道:“夫人,各院的账本都拿来了。”
“给老夫人和诸位叔伯奶奶都看看吧。”杨昭淡然道。
“是。”
冬霜亲自分了账本。
众人不明所以,可当看到手中账本后,一个个面色都各异了起来。
“二嫂,你上月不是说分例不够用,你手头紧吗?还向我借用了一千两,可这账目上可清楚记录了,你院中上个月的分例比上上个月都要多了两成。而且,你还从公账上借支走了三千两,还有这整套琉璃杯盏,云瑶的瓷花瓶……”
三叔奶奶手里的账本,显然是二叔奶奶院中的。
那除了正常的分例外,东大院从公账上和内库拿了什么都是被一笔一笔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物件的价值和当时以什么借口和理由拿走的都有。
三叔奶奶气得眼睛通红,看向二叔奶奶眼神都能化成刀子了。
哪知二叔奶奶眼神也是不善,怒瞪三叔奶奶:“你好意思说我,你自个不也说手头紧,在半年前竟就到公账那借走了五千两,还是用了大嫂的对牌去取的银钱。”
“还有这个两张金沙凤求凰和百子图的屏风,竟是被你讨去了,你明知道我那大孙女就要出嫁,需要那这金丝屏风撑台面,你却把库房仅有的两张都给拿去了……”
至于其余族亲,看到账本上记录时,也是纷纷看彼此都不顺眼了。
原来这些在自个面前哭穷的,竟都明着暗着的从公账上讨走了那么多东西和银钱,简直是可恶!!当然了也有一些旁支、但因男丁配后而暂且融进来的族亲,她们就心虚了一些。
但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沈老夫人。
她抓过面前好几个厚厚账本,匆匆一扫,面色就黑得不能再黑了,最后‘啪’的就把账本给拍在了桌上,一双眼睛沉冷冷看向众人。
特别是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两个妯娌。
“都闭嘴!”
沈老夫人眼神犀利无比,吓得连三叔奶奶都噤了声。
“这账本上记录的可都是真的?”她问。
众人沉默了。
因为想反驳也没办法,账本上记录得太清楚了,时间地点甚至理由都有,而且东西也确实是在她们手头上,根本没办法否认。
沈老夫人气得咬牙,可更让她生气的是杨昭。
她是如何掌中馈的?
竟就这么任着这些个贪心的东西来掏空她主院的家底么?而她这掌家太太竟都还一无所知,若不是今日闹出这事,她怕都还不知道。
这一刻,沈老夫人感到了危机。
她第一次意识到,出这些事前,那些管事嬷嬷婆子竟一直没给她禀报过情况,甚至连账房那头都没有向她禀报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沈老夫人心底莫名慌了一下,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她看向杨昭:“阿昭,这些账目上的事,你怎么都没有来与我说上一说?”
杨昭看着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沈老夫人,溢出一抹不可察的冷笑,面上却温顺回道;
“老夫人,这些事在五年多前我就曾与您说过,只是老夫人您说只要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以后都不必再禀报到您面前来,免得扰了您为老太爷抄经念佛。”
沈老夫人一噎。
因为确实有这事。
当时她就是想装傻充愣,不想沾手过多她用嫁妆支撑沈家女眷吃喝嚼用的事,怕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就故意彻底放权给她了。外人眼中,就是杨昭自个要撑起沈家一族的。
她想着,就算以后有人想说她沈家吃‘入嫁媳’嫁妆的事,也是能有理由反驳,毕竟,人家是自己乐意主动拿出来给她们吃用的,而非是她们沈家不要脸要求的。
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