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陶婆子越发懵,但到底活到这把年岁了,她也多少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她防备地道:“我都说我没想报官,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老既然当着众人的面空口白牙那般说了,这官岂是你想不报就不报的?”
宋玉枝轻哼一声,“忘了告知你,那律法里头还有一条,叫‘诬告反坐’。你要是不懂,我解释给你听!就是诬告旁人不成的,那么本来的刑罚就该加诸到诬告者身上。”
诬告相关的律法就不是原身的亲爹有资格帮着修撰的了。
但古时律法大多有利可循,宋玉枝上辈子也多少知道一些,想来不会相差太多。
反正唬一唬眼前这婆子是足够了!
一边说,宋玉枝一边眼光带着同情地打量了那陶婆子一眼,“所以我才问一嘴你老身子骨,别回头官老爷判下来,你老承受不起!”
那陶婆子已经先入为主地相信了宋玉枝舒服律法,当下就变了脸色。
诬告反坐?
岂不是说若真的去见了官,而官老爷判定宋玉枝无罪,岂不是罚杖九十、徒一年的刑罚就要落到她身上了?
她这个年纪了,别说杖九十,就是九下都能要她的命啊!
那陶婆子面如土色,惊恐地破音喊道:“我何曾诬告你了?我没有!我不去见官!你快放开我!”
周氏和张大婶等人这会也跟了出来。
大概明白了宋玉枝的意图,张大婶立刻帮腔道:“怎么没有?你刚分明说吃了枝枝做的吃食肚子疼!还让她送你酸菜和酸菜鱼的方子!我跟你们一道去,我来当人证。”
其余早就看不惯这陶婆子做派的街坊四邻也纷纷仗义执言。
“没错!我也听到了,我也愿意去公堂上作证!”
“是该治治这婆子了。大过年的给人找不痛快。”
“早年我家刚搬过来,好心给她送了碗热粥汤,她非说喝了跑肚拉稀,要了我二十文钱去看大夫!若早知道还有这些个律法,我早就把她揪到衙门里去了!”
众人义愤填膺,说着就要一道上手送陶婆子送去见官。
老婆子凭借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多年来在清水巷无往不利。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当下再没有那种嚣张气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宋玉枝见了便立刻再添一把火,“方才张大叔好像去找陆捕头叙旧,想来现下那位陆捕头还未走远!”
众人扯着陶婆子到了院外。
还真挺巧,迎面遇到了刚和陆捕头禀完案情的张屠户。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听了一耳朵后就道:“枝枝要找陆捕头?他确实还未走远,出了巷子快走两步就能赶上。”
“大过年的我才不去公堂寻晦气!”一听陆捕头近在咫尺,那陶婆子吓得两股战战,连站都站不稳了,声音也高不起来了,带着颤音道:“我年岁大了,肠胃时常不舒服!我方才不过随便猜了一嘴,哪里就诬告了?”
“你老可想清楚了,到底是我做的吃食坏了,还是……”
“我想的太清楚了!就是我本身肠胃不好!而且我现在好了,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
宋玉枝手下一松,那陶婆子跌坐在地,也顾不上旁的,立刻手脚并用地逃出宋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