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鹤在一旁听见“每日叫六、七次水,不分白天黑夜”,一个没忍住,轻声笑了。
郁晏宸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他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杯低声道:“你们都下去。”
丫鬟、随从纷纷下去,亭中只留母子二人说话。
四下无人,孟氏也不装了,实话实说道:“晏宸莫要多心,今日唐苎来我房中找我,说起这件事,我这才跟你提起。”
“这件事并不是外界传言那般,阿娘不必担心。”郁晏宸知道孟氏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此番话必有用意,于是才将旁人支开。
孟氏名叫孟媛,曾是郁晏宸父亲郁卿安,也就是伯安侯的通房丫鬟,所以郁晏宸才有小侯爷的称呼。
她每次听见郁晏宸叫自己“阿娘”,心中都会泛起波澜,仿佛面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可惜,她被侯府老夫人灌了烈性避子汤,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中秋已过,阿娘明日便以访亲之由,尽早启程离开,人手和京郊的府邸,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郁晏宸语气顿了顿,“阿娘这些年,为了我受苦了,您放心,以后都是享福的日子。”
孟氏听见后面这句话,顿时眼含泪花,拍了拍晏宸的手臂,“好孩子,阿娘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离京二十二载,终于要回京了。
孟氏的靠近和动作带起一阵香气,郁晏宸刚刚就闻到了,现在愈觉得香气浓烈,忍不住问道:“阿娘,今日你带了香囊?”
孟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缓了口气说道:“唐苎今日来找我说话时送我的,估计是从哪个下人那里听说,这香囊是她娘以前惯用的味道,还说那老东西喜欢,嘱咐我一定要戴上。”
她又给晏宸倒了一杯茶,“我还听她说,朝廷要实行海禁,那老东西正忧心呢。”
郁晏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朝廷确有此意,不过,这些事他操心不了多久了。”
他轻笑一声:“老东西还真以为,他卖给倭人船只和火药的事没人知道呢。”
孟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唇角笑容讽刺。
再说回阮含娇那边。
她有过一次逃跑经验,知道府上西北角那道门最为松懈,她绕到西北角门,见守门人是上次抓她回来的男人,立刻原路返回,准备反其道而行,大大方方从前门走。
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却听见一声女子娇呵。
“站住,你要去哪!”
阮含娇认得那是唐苎的声音,装作没听见,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唐苎本就对她厌烦至极,见她竟然装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一时怒火攻心,厉声吩咐丫鬟,“给我拦住她!”
丫鬟立即跑过去拦住阮含娇,厉声道:“你站住,我们小姐跟你说话呢!”
阮含娇抬头,装作才看见来人,“这位姐姐,你们小姐是……”
“啪—!”
唐苎扯过阮含娇,朝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贱人!”
这一巴掌带着恨意,用了不少力气,阮含娇被唐苎打得一个懵怔,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颊,满眼委屈:“小姐,你……”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