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海问道:“蒋大人可是说堂上这位女子?”
蒋昭麓毫不客气:“不然呢!唐老板以为本官有闲心带一名与此事无关的人来吗!”
唐镇海稍稍安心,此女怎么来的他心里清楚,逐道:“蒋大人,我相信这里一定有误会,此女是从平州霓裳楼买回来的平州少女,听闻蒋大人曾在平州为官,相信您也清楚霓裳楼是个什么地方,若是官家女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霓裳楼的老鸨疯了不成,敢卖官家女子!”
郁晏宸也不信,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蒋大人这么说,怕不是想将人带走,所以才想出来的托词吧。”
他曾亲耳听见含娇在梦里说“嬷嬷别打,我不跑了”。霓裳楼在平州几十年,做得就是培养顶尖侍妾的生意,怎么会牵扯官家女子,自断财路。
周泽探究的目光轮流看着堂中几人,表情若有所思。
这件事虽然未经过证实,但是蒋昭麓是相信阮含娇的,何况他的目的是将含娇带走,她是谁根本不重要。
他不理郁晏宸,直接跟唐镇海对话:“阮小姐是平州太守阮明的庶女,不是霓裳楼的姑娘,此事关系到阮明的声誉和含娇的清誉,唐老板既然知道蒋某曾在平州为官,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说谎。”
平地一声炸雷,众人再次惊呆。
除此之外,周泽明白了阮含娇那天为什么会逃,被人当做平州少女买到岛上,若是他,他也会逃。
唐镇海眉头紧蹙,垂眸不语,在想怎样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郁晏宸像是挨了一个巴掌,脸色泛红,胸口微微起伏。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竟然连她是何姓氏,是何身份都不清楚,怕是她觉得自己早晚也会离开,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阮含娇抬头,正看见郁晏宸阴鸷且饱含怒气的目光,吓得她连忙又将头低下了。
她不会给任何人做妾,母亲就是前车之鉴,但是她要离开这里,留在这变态疯子身边,早晚是个死。
蒋昭麓说道:“唐老板的为人本官清楚,相信这件事唐老板也是被歹人所蒙蔽,既然如此,我将人带回去,此事就算了结了。”
“来岛上这么久,本官也该回去了,明日我便启程回京,顺便送阮姑娘去平州。”
平州是去琼洲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他这么说很合理。
唐镇海恨不得蒋昭麓现在就走,立刻借坡下驴,“蒋大人明断,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您在岛上了。”
“等等!”
一直沉默的郁晏宸开口了,“你们自说自话这么久,好像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阮含娇心头一跳,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顺利。
蒋昭麓终于肯理他了,说道:“人是唐老板买回来的,三公子没花过一两银子,为何要问你的意见。”
他看向阮含娇,“若是问,也该问阮小姐的意见,她若是与三公子情投意合,愿意留下,蒋某便不再多管闲事做这个恶人。”
“阮小姐,你是想跟我回去与家人团聚,还是愿意留在岛上跟着三公子。”
蒋昭麓敢这么问,心里一点没带怕的,他笃定含娇一定会跟他走。
郁晏宸若是珍惜含娇,就不会逼得她轻生,他现在这样,不过是男人的面子作祟,有了合适的说辞,面子上过得去了,他也就作罢了。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阮含娇身上,她沉思了片刻,小声道,“既然我来岛上是个意外,那就劳烦蒋大人送我回平州,跟家人团聚。”
她哪有什么家人可言,不过是说辞罢了,她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离岛的机会。
可是,她也不想将郁晏宸得罪狠了,起身朝他福身一礼:“这段时日多谢三公子照拂。”
蒋昭麓唇线微提,脸上表情颇为满意。
郁晏宸凤眸微眯,目光死死地盯住她,顷刻后,他不怒反笑,“好,真是好的很!”
心爱的女人要和别的男人走了,并且对他毫不留恋,周泽看着他,突然一阵心疼。
凭着自己对三弟的了解,周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你们好歹也同床共枕这么久,人家姑娘从未跟你敞开过心扉,三弟啊,你要不要检讨一下自己。
尘埃落定,众人离开议事厅。
阮含娇慢吞吞地走着,因为她突然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明日才和蒋昭麓离开,现在她要何去何从?
跟着蒋昭麓去他的院子,怕是不妥,跟郁晏宸回去,怕是更不妥。
正是两难之际,蒋昭麓走过来对她说:“含娇,一会我就搬离这里,你跟我去驿站,明日我们一起走。”
心上人已经找到,蒋昭麓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了,更不想节外生枝。
不远处的郁晏宸,一边低声跟姜云鹤交代着什么,一边留心着两人的对话。
蒋昭麓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们各住各的,在我迎你过门之前,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习武之人耳聪明目,更何况郁晏宸内力深厚,听到这里,他不等阮含娇答话,紧走两步过来:“听蒋大人的意思,阮小姐过门之后,就要随便勉强了吗?”
阮含娇听见这声“阮小姐”,浑身一个激灵,那日郁晏宸问自己叫什么,她只说叫“含娇”,并没有告诉他真实姓氏,他故意这么叫,怕是觉得自己骗了他,毕竟这厮小心眼又记仇。
蒋昭麓烦他,面对他鸡蛋里挑骨头的质问,根本置之不理,他对阮含娇道:“含娇,你现在就跟我走,缺什么少什么,我这就派人去给你买。”
郁晏宸也不搭理他,直接对阮含娇道:“我可以让你明天离开,但是你今晚必须留在这,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交代清楚。”
阮含娇迅思考着,她觉得郁晏宸话中有陷阱,但若是不按他说的做,她又怕自己走不了,毕竟他连唐镇海都不放在眼里,在岛上一定有自己的势力。
她承认她怕他,不是一星半点,从若霜到唐苎,她实打实领教过他的无情和残酷。
见她犹豫,郁晏宸笑着道:“我记得那日,阮小姐跪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愿意侍奉我,这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