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指端起案上的金玉盏,慵懒又欲地觑看。
秦照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没想到有一日能为一个女人向他示弱。
他仰头饮下一杯酒,尔后站起身抱着怀中面色潮红,似醉得不轻的师知苧,踏着月华离去。
揽月冷杉木阁楼,雾纱垂幔,随风摇曳碧云斜,墙面漆冷白,绘着十二花神图,立屏挡住里面模糊的女人身段。
师知苧躺在横榻上,青白梨花裙铺陈在上面,难受地抱着双臂在上面翻滚,衣襟散开,露出半边混圆,骨肉匀亭,造化天成,极尽妍态。
阁楼内弥漫一股子清甜熏香,无孔不入地将她包围其中,师知苧的头更晕了,已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只知自己中了蛊毒,此刻难受至极。
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雪肌上,清冷散去,有孟浪之嫌疑。
翻过身,她从榻上落在冰凉的地上,忍不住舒服得喟叹出声。
但这样的舒服清凉的感觉并未维持多久,她似热得极其难受,玉如般的手无知觉地扯开衣襟,露出大片雪肤在外,似雪浪翻空,粉裳缟夜,不成春意。①
自外不远处脚步声,随着翻涌的暗香一道袭来。
鹿皮金织靴落在耳侧,玄色冷绸冰丝袍拂过她的面,冷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往前蹭去。
轻笑响起,冰丝衣袍被人从她的手指中抽出。
顾蕴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烫,双腮粉嫩得怪异,连眸儿都泛散着雾气,一副可怜模样。
只当是之前的蛊毒起了作用,并不甚在意地掀袍坐在榻上,长腿交叠地觑看着她。
“今日可有失望?”他随口问道。
正难受的师知苧哪里还听得懂他究竟在问什么,眨着泛散的眸,四处巡睃着。
她在找方才冰凉的东西。
目光落在一旁架上的白釉梅花瓶上,她摇了摇头,又飘忽地落在地板上,伸手摸着,又摇头。
不是,全都不是。
体内似有一团烈火在焚烧,将她的心肝脾肺都焚成一片荒芜,空泛得难受。
耳边是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如同雄鸡乱鸣叫,令她烦不胜烦。
师知苧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捂着额头四处看着。
坐在一旁的顾蕴光见状,止住话,好奇地觑着她的行为,似当真醉酒不清,瞧得倒是颇为有趣。
他双手撑在后面的软榻上,满含兴味地看着,鼻翼隐约嗅见一股莫名的粉香,心跳有瞬间亢奋跳动。
师知苧如无头苍蝇,在房间中四处看着,一会儿抱白釉花瓶,一会儿又去贴墙。
哪怕是醉成这样也不言不语,樱唇抿紧,神情严肃地蹙着眉,似对这些东西都不能满意。
顾蕴光倒是从未见过醉酒的人能好笑成这般。
在她去抱地时,他实在是忍不住轻笑出声,眉宇晃着倜傥出尘,唇红齿白,颇有风流意。
“蠢。”嘴边无情地呢喃。
本是要去抱地的师知苧闻言一顿,继而抬起头,扫眼看去,久久没有将眼神收回来,似是看呆了。
顾蕴光对她这般眼神格外不屑,长靴一蹬,盘腿坐在榻上,单手支着下颌,矜骄地俯视她:“饮个一杯酒就成这般傻样?人都识不清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哪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只怕满是歹毒之意。
光是如此想着,身体隐约发烫,血液都似有些兴奋地在翻腾。
这感觉倒是古怪,顾蕴光不甚在意地捂着狂跳的心,盯着下方的人,莫名喉咙泛渴。
也并非不是什么单纯男女,他现在神色莫名地看下方的女人,也感受到身体泛起的渴望。
地上的女人也盯着他,准确是盯着他的衣裳。
顾蕴光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衣袍,上好的冰丝蚕袍,如水绸,穿在身上温热养肤,然布料却是冷凉的。
“想摸我衣裳?”他觑看了一眼,然后抬眸看向下方。
师知苧不言,只盯着看。
顾蕴光轻笑,眉梢染上春色,脑中忽想起先前的温香软玉的腰。
她人虽是冷的,但身子却是软的,唇舌亦是香甜的。
他身子往后靠,衣襟松垮地散落,泛着湿意的眼往下看去,天生风流骨,自带张扬的潇洒。
“过来。”
师知苧愣了许久,眨了眨迷离的眼,仅剩的理智在让她不要过去,但却抵不过先前一闪拂过的感觉。
她心中浮起抚摸的渴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下虚浮地上前,将行几步便软塌塌地伏在了他的双膝上,下颌磕在上面。
不小心咬住了舌,疼得她泪珠子大颗抛洒,顺着眼角往下滑落,楚楚可怜更添娇媚。
顾蕴光垂下鸦青眼睫,见她趴在双腿。间可怜地哭,心跳莫名失律地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瞬,看她的眼神似有慾望在暗涌。
冷白修长的食指抚上她的唇,轻轻压下,柔软的唇似艳丽多汁的花瓣。
“磕疼了?”他连声线都是哑的,“张口,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