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尸检的去尸检,该抓人的去抓人吧。林涛重新戴上了眼镜,说,我得留下来,想办法把这些字用特殊刑事摄影的手法照下来,这些字被弄下来以后,拿到吴老大那里,就是可以证明犯罪的有力证据。
吴老大是我们省厅刑警总队文件检验科的科长吴亢,之前的清道夫专案,就是因为吴科长通过文字上的一个细微现,确定了犯罪分子从而破案的。
干尸的尸僵虽然早就缓解了,但是破坏他原来的姿势也不容易。因为肌肉干燥后的牵扯,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把尸体从坐姿变成仰卧,然后放在了解剖台上。
他们人呢?我环顾左右,见只有大宝和韩法医,于是气喘吁吁地问道。
小羽毛去抓人了。大宝说,程子砚好像很害怕干尸,在隔壁呢,韩亮在陪她。你说她一个见过那么多尸体的女警,咋就怕一具干尸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吧。蟑螂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说,不过最近韩亮和小程走得有点近啊。
嘿嘿嘿,老秦也开始八卦喽。大宝叫道。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让大宝赶紧开始尸表检验。
在解剖室里灯光很好,所以可以更加清晰地观察尸表的状态,不过在良好的灯光之下,我们依旧没有现尸体上有什么损伤。虽然我知道在这种尸体条件之下,想提取一些物证是很难的,但是我还是按照解剖提取物证的规范,提取了死者口腔、肛门、龟头的擦拭物,然后剪取了死者的指甲。
因为尸体严重变色,所以我们并没有现死者指甲的异常。但是在剪指甲的时候,因为近距离观察,我才现,死者的甲床颜色还是较周围组织要深。
你说会不会有窒息征象?我问。
大宝翻开死者的眼睑,说:眼球萎缩了,结膜也都变色了,看不到出血点,口唇也看不出颜色了。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窒息征象。
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陶法医说,他不是被捂压口鼻或者扼压颈部,或者压迫胸腹腔导致窒息的。
这个我赞同。我说,现场铁箱既不封闭,也不具备闷死的条件。看来我是想多了。
开始吧。大宝亮出手术刀,看着我。
我点点头,大宝的刀就切了下去。
相比于医学院的尸体标本,干尸的皮肤要更加难切。虽然锋利,但是并不耐用的手术刀片,此时充分展现出了它的弱点。我们换了三次刀片,才把尸体的胸腹腔全部打开。因为死者的血液已经全部干涸,肌肉也都高度萎缩,所以我用剪刀剪下一块肋软骨,作为dna检验的样本。
本身见过的干尸就很少,更别说解剖干尸了。不知道大宝和陶法医以前解剖过没有,反正我是没有。不过,和想象中一样,干尸的内脏虽然已经缺水萎缩了,但是其基本形态还都是完好的。这样的话,我们的解剖工作并不困难。
毕竟从尸表上没有现可能的死因,所以我们把尸体的内脏分别取出来仔细检验。这样的尸体,组织细胞都已经干涸,是不具备进行组织病理学检验的。如果死者真的是疾病猝死,怕是我们也现不了确切的依据,不能下确定的结论了,那么情况就比较麻烦了。
我最先打开的是死者的胃。胃内容物不多,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干涸的纤维。这说明死者并不是处于极度饥饿状态,就排除了赵局长之前说的孩子操作失误把自己关到箱子里的可能性了。
可是,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呢?在我们检验完尸体的内脏之后,依旧没有答案,这让我焦躁不安。
大宝见没找出死因,也不浪费时间,开始锯尸体的耻骨联合。之前推断死者只是个孩子,那是根据身高、体态和残存面容进行推断的,自然不可信。只有对耻骨联合推断年龄,才能最终确证这个结果。
一个法医,若是连死者死因都找不出来的话,确实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放弃,继续检验死者的器官。
之前我曾怀疑死者有窒息征象,但是不怎么明确。但是看完了尸体的颅底,我现死者的双侧颞骨岩部还真是有出血的迹象,这更加让我坚信死者是存在窒息征象的。既然怀疑是窒息,那么我的检验重点就在死者的肺脏上。死者的气管和支气管都已经被大宝打开了,并没有现异物,也没有现充血、瘀血后干燥下来的颜色加深的情况。尸体的肺脏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我想了想,继续用眼科剪沿着支气管往下剪,寄希望在细支气管里现一些异物。
这不剪不知道,一剪还真的豁然开朗了。
死者双侧肺脏的细支气管里,果真有泥巴一样的异物。在干净整洁的解剖室里,是不可能对尸体造成污染的,那么死者的细支气管里的异物,一定就是导致他窒息死亡的原因。
我把细支气管里的异物小心地用镊子夹出来,摊平放在白纸之上观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于是我摘了外层的手套,把异物拿到了隔壁的实验室,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我用镊子尖端不断地把异物摊平,显微镜的视野里逐渐开始清晰,一条条细小的纤维出现在视野中。这显然不是人体组织的成分,而是有纤维的软质异物。
大宝,我们去市局刑科所,请微量物证检验部门的同事看一看。我催促着正在处理耻骨联合的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