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燕长庭势头真的太猛了,这人之悍勇无双,军事天赋之卓越,让他胆战心惊。
司马犹豫,怕让对方成长得太大,将来反而成为他自己的心头巨患。
以至于,他久久沉吟,俱未能下得决断。
然而,很快,却有人替他下决定了。
王钦挑亮了一点灯,撩帘低声吩咐晚膳迟些安排,以免打扰司马思索,不料过得没多久,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平静。
是司马的人,他放在郑伯邑和元沐那边的眼线先一步这二位的军令传过来了。
老牌军中势力和新锐司马的暗潮汹涌,司马挟寇家势力不逊前二者,可这两位很快就联起手来打压司马飙升的势头,尤其是同为副帅的元沐。郑伯邑还有些公允,因为他年纪大了,可元沐却是原来的主帅接班候选人,他岂能允许司马这个外戚横刀抢夺
再度开战以来,司马屡屡被有意无意排挤,一直都处以东翼后军这类次要位置上。
这次,他再度被安排上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郑伯邑令他率军横渡湫水,突袭盟军西翼,意在切断旸王和青山军鄱阳军之间的呼应。
但这个位置何其重要盟军可不是站着挨打的。
郑伯邑和元沐这是意欲让司马吸引战火,好让朝廷大军分两路左右包抄了。
有意见,就是没大局观;而咬牙上了,牺牲多多,却功勋无几。
分分钟没顶住还得吃败仗。
“好啊,真好”
司马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他也不用犹豫了
来得正好
相比起燕长庭,郑伯邑和这个元沐对他阻碍更加之大,他必须尽快将这两人除去
司马不再犹豫,立马把推演图往火盘里一扔。
第二个问题解决了,他不介意必要时推燕长庭一把。
既然如此,那第一个,那灰衣人和燕殷青山军
司马垂眸看舆图,横渡湫水,这可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推演了几个战事展方向以及他避敌锋芒保存自身顺带建一些功来免责的去向,其中有一个方案,就是往西边去的。
和褒陵,就一山之隔,相距不足百里。
假若,假若他适时给褒陵行宫通风报讯,那对方就该能在他掌握的时间点往外撤离,这当中,包括燕殷那个秘密基地。
鹬蚌相争,螳螂捕蝉,司马打算当一当那黄雀,正好暗中窥一窥这其中的隐秘
这司马也是个相当果决的人,想罢清楚,不再犹豫,立即吩咐王钦“你给二公子回信,让他不需动作,盯紧即可”
“我们也探一探,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是”
王钦应了一声,立即捉了一只蓝鸽,司马略略思索,亲自提笔写下一封信。
当天,这封信就传回了青山军之中。
战事如火如荼,硝烟冲破长空。
在反复的对峙试探突袭和正面战之后,十月上旬,战况终于抵达了白热化的顶峰。
连续三天的转战,沈箐都有些体力不继了,但好消息是,燕长庭鏖战十二天之后,终于成功大破郑伯邑中军,将这位可以说得上是最后一位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勋斩于马下,继而趁机攻陷了号称豫地东大门的重镇大城西垣
西垣一下,举世皆惊,当然,这是后话,而当下的沈箐一接到军报和燕长庭的口讯,当即精神大振。
按照他们的计划,西垣一下,即可声东击西,突袭泗原西关。
这个是沈箐和木哥负责的,后者已经崭露头角,成为燕长庭麾下一员悍将,升职像坐火箭似的,但没人不服气的,连旸王凌英都眼馋不已,恨不得用什么把人给换了。
“那我们快走吧”
说话的是百里珍,这货也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个女校尉了,不过她身份特殊,可不敢让冒险的,燕长庭直接把她放木哥身边去了。
此刻她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行”
沈箐和木哥小声商量两句,当下毫不迟疑,直接率六千骑兵掉头西去。
夤夜里,蹄声疾疾,在所有人都以为燕长庭会趁机追击元沐中军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他的目标是西垣城,谁也没料到西垣下了之后,他还会分兵攻打泗原西关。
沓沓的马蹄声,瞭望兵急的哨声,整个泗原西关都震动起来了。
说来,木哥真的有万夫不敌之勇,他们攻陷泗原西关的时间,比预算中还要早了两个时辰,不到日暮,关门告破
沈箐精神大振“目标,褒陵去”
关门一破,步兵援军也已经赶至,旋即蜂拥而入,直奔褒陵。
褒陵内外是如何措手不及暂且不说,却说行宫之内,荣王一直心事重重,不停踱步,终于在下午,他接到了沈箐给他传的急信
荣王精神一振,“你们盯紧了”
说的是野囿附近提前安排好了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