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众人不认同地开声,只有聂靖定定地看着沈榆,企图从她面上看出什么破绽。
薛珍珍在他手上几个月,再荒谬的话他都听过,一开始只当她是故意撒谎欺骗自己,但无论如何用刑她都不改口,聂靖无办法,只得带着她来见沈榆。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用刑太过,导致薛珍珍脑子出问题,或许记忆错乱了,但如今看来……沈榆居然信了?
房间内,空气仿佛骤然间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众人见王妃依然沉默,只好遵从她的意愿退到门外,沈榆一步步向薛珍珍逼近,见趴在地上之人眼眸中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她却视而不见,只是缓缓倾身,以一种近乎耳语的距离,低声为了一句,“你,重生过几次?”
薛珍珍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前世今生,那无数个不能与人倾诉的日夜突然像是找到了共鸣,她的情绪突然爆,又哭又笑,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点头,“你也是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然后又听她悄声道,“你也知道徐皇后换了人对不对?她不是前世那个人了,对不对?”
沈榆平静地与她对视,“你重生了一世?上辈子的徐皇后在众多男人的保驾护航下,最后成为了临粤国的一言堂?皇帝是大皇子,但是他的权利完全被架空,而徐皇后公然周旋于不同权贵之间,对不对?”
薛珍珍更激动了,又哭又笑,似是恍若间终于找到同类,她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从你嫁给卓王开始我就知道,你也是重生的是不是?”她看着沈榆的目光有信任,也有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沈榆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微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门外,几人各自占据一个位置,但都不约而同地盯紧聂靖,谷雨作为沈榆如今的席心腹,当然知道这人是谁,据说这个就是王妃救回来的男子,还曾企图在‘亲子坊’下毒,坏人!
沐瑞霖亦听闻过此人,就是他将阳儿扔给姐姐,然后一去不复返,坏爹!
聂靖对这两人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一头雾水,又不是她挑唆薛珍珍污蔑卓王的,这卓王府的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不会教坏了自家儿子吧?
就在三人瞪来瞪去中,门打开了,沈榆一脸平静的走出来,背后却没跟着任何人。
“暗卫何在?”
“参见王妃,金一在!”这次王爷特地将金队全员派来护卫王妃和未出生的小世子,他自然知道严重性,所以一直都寸步不离护卫。
但方才明知王妃是要清场,他也只好退到门外,虽有担心,但王妃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区区一个薛珍珍还真的不至于能对她怎样,除非对方用毒……但薛珍珍能出现在王妃面前,显然是已经被里里外外严搜过的。
沈榆点头,“里面你派人处理下。”
其他人都是一惊,王妃的这个意思是……
没理会他们的探究的眼神,沈榆边走边说道,“聂靖,说说吧,你现在才出现,所为何事?”言谈间就带着他们往另一间会议室走去。
聂靖也跟着抬步,只是下意识地回头,刚好见到薛珍珍被两名黑子男子拖出门外,那样子明显早已没了气息,他猛地睁大眼睛,却故作镇定地转头回答,“害!你这话说得,我没事就不能来探望一下老朋友?”
沈榆又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但是他已仿佛像失聪一般,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是沉默地跟着众人的步伐往前,心里不断在回想起薛珍珍曾经说过的重生之言?难道……
“喂,姐姐喊你呢?”
聂靖抬头,现他们已经进到了一个新的房间,布置跟方才那间很像,都是一张大桌子,外面包围了一圈椅子,只是空间比那个要小些,但精致度不相上下。
“我……”回答间,他突然对上沈榆深沉而阴冷的眼眸,只觉她整个人散着一种让人可怕到极致的杀意,然他这种曾经长年置身于杀戮中的人也不寒而栗。
他赶紧回收起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恢复成一贯的吊儿郎当,“害!我一早就想来那,但是带着……带着个麻烦也不好进主城嘛,这不,一听闻王妃准备开放南县让江湖中人进驻,我这不第一时间就来了嘛?”
沈榆眼神微眯,似是在确定些什么。
聂靖想起方才回头那一幕,马上表忠心,直接单膝跪下道,“王妃您放心,那些话我都当玩笑,半点都没有泄露出去,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我什么时候问你这个了?”沈榆突然笑着说道,少女的眉眼在烛火之下更是深艳,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越是动人,就越是残忍,虽然她语气是笑着的,但目光中所透露出来的,却是绝对的杀意与警告。
“我是说……本妃什么时候说过,开放南县让江湖中人进驻了?你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然后她单手扶额,又道,“你跪下干什么?你又不是我下属,跪什么跪?”
聂靖见她眼眸中又恢复成一贯的慵懒,他这是过关了吧?
“嘻嘻嘻,我这不是想求你收留嘛?”他改变主意了,本来打算将人交给沈榆后就继续去逍遥,反正阳儿被她养得很好,跟着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养在卓王府做少爷呢,他还听闻高家高永很喜欢带着自家儿子外出买买买,他自认为沈榆不会拒绝的。
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毕竟薛珍珍那些风言风语……看样子沈榆是相信的,而他作为唯一听过那些话的人,他毫不怀疑,如果他脱离了沈榆的视线范围后,自己是否就可以永远消失了!!
反正自家儿子都在人家手上了,那他自个儿送上门当个护卫啥的,想必她也不会拒绝吧?
果然,下一秒就从她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兴致,“哦?你想加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