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会因为永
琋年纪小就随意糊弄他,而是会一点一点的跟他讲道理,宫里的阴私虽然没有明着和他说过,但也从未瞒过他,所以有些事情,模模糊糊中,永琋也是懂得一二的。
永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儿子明白了,以后再哭,肯定不会不掉眼泪了。”
柳清菡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把永琋抱在自己怀里:“你要知道,不论额娘做了什么,永远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去做的事情,额娘都会支持你,要是你不愿意,额娘也不会逼你。”
哪怕是皇帝的位置,也一样。
永琋肥嘟嘟的小手搂着柳清菡的脖子:“儿子知道,额娘是最好的额娘了。可是额娘,儿子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
永琋小眉头皱着:“您一直教导儿子,说要对皇玛嬷和皇阿玛真心,不能虚假,也不能骗他们,可是上次和敬姐姐回来,您为什么要告诉皇玛嬷,儿子不喜欢永寿宫里的云片糕呢?明明儿子也是一样爱吃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柳清菡没想到永琋的记性竟然这么好,上次随口说了的一句话,都隔了一个多月,永琋竟然还能记到现在。
她想了想,认真的对视着永琋:“永琋,你觉得,额娘夸你聪明伶俐,乖巧可爱,你会不会高兴呢?”
永琋羞涩的点头,眨巴着眼睛:“儿子有额娘说的那么好?”
柳清菡:………这么自恋
的儿子,一定是随了皇帝。
她又再接再厉道:“那额娘要是说,永琋是个调皮捣蛋的,也没有孝心,永琋会不会不高兴?”
永琋继续点头,柳清菡这才道:“你看,永琋都只喜欢听夸奖你的话,不好的话都不喜欢听,由此永琋是不是可以得出,永琋的皇玛嬷和皇阿玛也只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可是,额娘说的话,皇玛嬷是很高兴,但这不是真的。”
很好,永琋一点都没被糊弄了过去。
柳清菡:“这就是额娘接下来要说的,有些好听的话,听听就罢了,因为话可能是假的,聪明的人呢,都会判断好听话的真假。”
永琋若有所思的点头:“额娘,儿子好像明白了,儿子身边的乳母,每次都会夸儿子,她说的话,是不是就是碍于儿子阿哥的身份,说的是假话呢?”
“这个就要永琋自己去判断了,永琋要做一个聪明的孩子,额娘会监督永琋的哦。”
奴才们讨好主子,理所应当,那乳母,是个识时务的,她也知道,但儿子身边的人,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否则她轻易不会去动,就当拿身边的例子教导永琋御下了。
教完儿子,柳清菡再从小书房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叫来双福:“今日纯贵妃来寻本宫一事的事情原委,让紫罗给你说明白了,你把这消息暗中传给和敬公主。”
双福眼睛一亮,领命退下了。
之卉扶着柳清菡往正
殿去:“娘娘不是不想插手皇贵妃和和敬公主之间的事情吗,怎么还……”
“是不想插手,可若是一方太过强势,以至于一方弱势,那本宫还是要帮一帮弱势的一方的,毕竟本宫也不想皇贵妃那么快就出来。”
五六日而已,太短了。
长春宫,和敬公主得了不知名的消息,手上拳头紧握:“乌拉那拉氏竟然还能蹦跶的起来,好啊,她想蹦跶,本公主倒是要瞧瞧,吃不饱穿不暖,她还有什么精力蹦跶。”
当日,和敬公主就去了一趟内务府,威逼利诱,不许给翊坤宫送份例,一丝一毫都不许送,然后又去了御膳房,只特意交代,只要翊坤宫里的人活着就行,吃的也不必太好,正在禁足中的大清罪人,不配有皇贵妃的待遇。
皇贵妃被禁足是事实,和敬公主要故意为难皇贵妃也是事实,御膳房的那帮奴才,也知道这会儿该听谁的,所以自这日起,翊坤宫里不论是伙食,还是旁的任何东西,都一落千丈。
看着眼前已经馊了的午膳,和庭院里堆成小山,忠心的奴才们正在清洗的衣物,皇贵妃怒从中来,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掀了膳桌:“欺人太甚。”
要是和敬公主见了这副场景,定然会得意的说上一句:“欺负的就是你。”
静心跪在地上,一手捂住饥饿的肚子,面上精神气儿也不剩多少了:“娘娘,这几日御膳房不仅不给咱们送
可口的膳食,就连小厨房的供给也断了。”
皇贵妃打翻了这些菜,也就意味着今儿个她们是没得吃了。
她是主子,倒也还好,虽然吃的不好,也能吃饱,可翊坤宫的奴才就遭殃了,不仅吃的都是馊饭,连吃饱都不能。
皇贵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抚了抚脑子:“之前给纯贵妃传的话,可传到了?”
静心点头:“奴婢使了银子,是传出去了的。”
既然传出去了,那就不该好几日都没消息。皇贵妃冷笑:“果然,一有了宫权,连纯贵妃也不听话了。”
纯贵妃不愿意替她传话,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很好。
皇贵妃手中紧紧握着只剩了一半的汤勺,上面尖锐的切面正对着手掌心,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地上落。
既然纯贵妃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满地的残羹冷炙,浑身散发着冷意,和敬,这可是你主动递过来的把柄,本宫稍加利用,总是不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