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乃知道那個地方,那裡很久之前是陶河村的亂葬崗,陰氣重得很,根本沒人會去那裡開墾的。所以一開始他才會把東西往那裡埋。後來覺得不太保險,來回的路上可能被旁人撞到,這才轉換了地方。
就怪那個蠢東西。生怕挨著廠房會被發現,難道那些人砍樹,還會挖開下面的地皮嗎?蠢東西!
劉乃越想越發憤怒。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王國,就這麼毀於一旦了!
幾個小女孩發覺不妙,開始哭喊起來,劉乃冷笑地看著她們,隔得遠遠的,把明火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火光暴起,劉乃退後一步,眉毛瞬間被燒沒了一半。慘烈的嚎叫聲響了起來。劉乃本來欲走,卻又折返,錄了一個十二秒的視頻,傳到了網站上,隨後一抬手,把手機扔進了火海。
他鑽進小破車裡,心裡的憤怒不甘和剛行完凶的快意混合在了一起,他忍不住捶了一下方向盤,大吼了一聲。顫抖著手摸出一張電話卡,從座位下面掏出來一個老人機,把卡裝了進去。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按下了一個號碼,撥出去的瞬間他便平靜了下來,電話接通,劉乃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是我,小劉。我知道……這不重要……您的話未免說得太早,我有個禮物想送給您。」
即便江酒臣已經詳盡到把具體的門牌號都報了出來,趙黎這邊還是要假模假式地查一下附近市的監控,目擊者提上來的線索頂多能達到「在牡丹小區附近看到了相似的身影」,警方一定是要進一步確認的。
臨安縣公安局負責協助,警車在小區外圍,封住了所有牡丹小區可能的進出通道,連可以翻過去的矮牆都沒放過。市局的刑警穿著便衣打探情報,確定具體位置。
某熱心市民江酒臣跟在便衣警察趙黎的身後,手裡的果凍杯吸得滋遛滋遛亂響,趙黎心煩地抄手奪下,一個漂亮的三分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哎,我還剩一口呢。」江酒臣徒勞地伸手挽救了一下,失敗了。
趙黎看向他,說:「你怎麼找到他們的?」
「用了點小手段唄。」江酒臣說,「這麼長時間我總不能白吃你的大米飯吧?我是有職業道德的。」
趙黎四處看了一眼,一步上前,低聲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對凡人用這種法術是違規的嗎?」
「嘶。」江酒臣露出點不耐煩的表情,「破你的案就是了,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
「趙隊!」趙黎還要說什麼,隊裡的刑警跑過來,趙黎用力地指了江酒臣兩下,轉身迎了過去。
江酒臣無辜地扁了扁嘴巴,靠在身後的路燈上,從兜里摸出了一盒果粒奶,噗嗤一吸管扎進去,送到嘴邊去。趙黎餘光看見他這德性,忙裡偷閒地瞪了他一眼,江酒臣對著他飛了下眉毛。
刑警的匯報無疑是已經縮小了嫌疑人的活動範圍,馬上可以定位到具體樓層。趙黎已經知道了房間號,聽起這個匯報就沒那麼用心,心裡琢磨著江酒臣,總覺得他自那次受傷之後就有什麼反常,卻又說不出來。
這次違規幫他,趙黎才不信他那麼有良心,肯定有貓膩。
具體的門牌信息終於被確認了。趙黎親自帶隊摸了過去,腳邁進樓道里的那一刻,他突然心頭一悸,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對一個刑警來說,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事不宜遲,趙黎一擺手,訓練有素的警察們默契地跟了上來,一個小隊停在3o1門口,趙黎比了個一,車衡搖了搖頭,趙黎指了指門,車衡點頭,林不復會意,走上前去。
反貓眼裝了上去,屋子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異動。趙黎持槍躲在牆角,其他人也都縮在一邊。林不復點了點頭,敲響了門。
「喂!有人嗎?我是你家樓下的,你家怎麼回事啊,漏水了知道嗎?」
門板拍得砰砰作響,屋子裡的房門咯吱了一聲,林不復沒有看到人影,過了大概三秒鐘,林不復猛地一揮手,早已準備好的技術人員立刻強行破開房門,幾個刑警沖了進去,趙黎一眼就看到了準備跳窗的姜亮。
一個刑警撲上去將人按住,林不復打開了燈,一股冷風從敞開的窗子裡鑽了進來,房間裡只有姜亮一個人。
「老實點!」手銬咔啦一聲銬在了姜亮的手上,刑警用力扯了他一把,冷聲問,「劉乃呢?」
姜亮此時還是一臉茫然,聞言也扭過頭朝對面看過去,面色沉了下去,沒有作聲。
車衡心裡當時就是一涼,他跟趙黎對視了一眼,趙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先收隊,帶回去審。」趙黎說,「留幾個人查一下附近店面的監控,一旦有消息馬上匯報。」
「是!」
江酒臣坐在樓道口的台階上,還被第一個急急匆匆走出來的刑警不小心踢了一腳。江酒臣屁股不離地地往旁邊挪了挪,一列人從他身邊經過,好幾個刑警詫異地看過來,發現是他後,雖是鬆了一口氣,卻有些疑惑。
趙黎用腳尖踹了踹他,江酒臣站起來拍了拍灰,說:「跑了一個?」
「嗯。」趙黎沒抬頭,兩個人並肩往外走,問江酒臣,「你怎麼知道?」
「我聞到了死人的味道。」江酒臣平淡地說,「只有橫死慘死的小鬼,才會有這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