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她睡不着觉,又偷偷从窗户里爬了出去——爬窗户什么的,在外边那些贵族女孩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被人笑骂一声“顽皮”。但对六大古族的小姐们来说,无疑是件不大端庄的事情,只是她实在睡不着觉,也是难得不端庄一回。
她在想,她的“漂亮姐姐”在做什么呢?
这真是个叫人心痒痒的疑惑。
而后,她便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六大古族的子弟,多半也会些乐器,比起长笛,她更喜欢箫声——因为箫比笛子更长
一些,垂手时看起来便带着一股子仙气儿,且没事儿还可以拿来抽人。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笛声原来也是那么好听啊!
她循着笛声而去,便见到了那幅月下仙子的画面。
“她”仍旧是碎发及耳,却丝毫无损“她”的容貌。白玉短笛凑在“她”红唇之上,将那唇衬托的愈发鲜艳欲滴,无端端的,便叫人妒忌起那唇下玉笛来。
一袭白衣,腰间束着玉色腰带,再无半点坠饰。
“她”的眉目不似白日里那么平淡无波,带了一分莫名的怅然,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光。
……那时她便想,那目光,若能得见,会是怎样的勾人心魄。
“她”没有发现她的窥视,好似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样的美人,这样宁谧的月色,都掩不去“她”身上的光华。他是一个天然的发光体,无需雕饰,便能成为一道风景。
无人可及。
阿楠静静的听完一曲,竟然没有生出上前招呼一声的想法——若是寻常,她肯定这样做了。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只要一出声,便会破坏了这份美好。
她静静的离去,静静的爬窗回了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
叔叔?
“她”最多……也就是“哥哥”罢了。
第二日,宁家人便走了,阿楠没有嚷着要去送行,而是乖乖的呆在屋里想心事。
她就那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吃喝,几乎不出门去,整整三天。
骇得所有人都以为她得了重病。
家主爷爷来看她,却见她巧笑盈兮地坐在床边上,正在刺绣。
林家主一怔,阿楠历来是不喜欢女红的,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
“小阿楠,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家主爷爷!”她嘟起小嘴,一副可爱的模样。
“那你这是在干嘛?”林家主有些受惊的望着她手中的绣布。
“家主爷爷……阿楠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吧?”
“……嗯……”还小了点啊……不过,也快了……
“那,阿楠是不是要给自己准备嫁妆?”
“嗯?”
阿楠兴高采烈的举起自己绣的不知名野草:“阿楠在给自己绣嫁衣呢!家主爷爷,阿楠绣得牡丹好不好看?”
掀桌!你家牡丹长得像草丛?
林家主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发现了阿楠看宁无尘的眼神……
可是……
那就是一个坑啊……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