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云有些疑惑的看着廖大通,难不成是因为前几天在战场的拼杀。
可在战场上死战不退的又何止他李庆云一人,况且那日击退西夏最应该感谢也应该是老梅才对。
“廖伯,谢从何来?”
廖大通没有直接回答李庆云,沉思片刻,眼神中泛起了苦涩。
“镇北城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已人困马乏。”
“远在临安城的那群老爷们,刚到临安城时还尚有血性在。”
“魏人深悲,还我河山。”
“在一开始是整个大魏之愿,现在来看颇有虚愿之意。”
“或许是九州史上前两次南渡皆以失败告终,所以让那群熟读史集的老爷们没了斗志。”
廖大通的话让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默。
“这些年运往镇北城的物资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小王爷说这是为何?”
沉默半晌的李庆云眼神里一刹那间迸发出杀意。
“贪官该杀!”
廖大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贪官固然该杀,可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又在朝堂上包庇的他们?”
“他们敢贪战时的物资,难道就不怕镇北城失守,西夏蛮子直逼临安城,要了他们的命?”
“临安城的温柔乡固然让他们沉迷,可还没到了不顾自身安危的程度。”
“能位列三公九卿的,以及能追随其身后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廖大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而是反问了李庆云一句。
“小王爷觉得这是为何?”
廖大通已经说到了这里,李庆云又怎么能不明白?李庆云难得叹息一声,眼中充满嘲弄之意。
“朝堂上和西夏暗通曲款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来日镇北城即使失守,也与他们无关,西夏朝堂上的位子恐怕已经预订好了。”
廖大通眼神赞赏的看了一眼李庆云。
“这便是我要跟小王爷道谢的原因。”
“一句满朝文官皆可杀,让朝野上下噤若寒蝉。”
“一句边关粮饷捉襟见肘,让镇北城的物资瞬间充盈。”
“小王爷在朝堂上一句话,顶得上臣向朝廷上百封奏折。”
李庆云闻言默然。
“廖伯……”
廖大通似是知道李庆云要说什么。
“小王爷,臣从未怪过朝廷,更未怪过陛下。”
“陛下有他的难处,臣又岂能不知?”
“臣要谢的是小王爷看出了陛下的难处,知晓了其中曲折,肯站出来怒斥群臣,将因果都背在自已身上。”
“小王爷本可以不这样做的。”
李庆云听着廖大通的肺腑之言,有些惭愧的笑了笑,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吴王。
“廖伯,不是我看出来的。”
“是我回京那日我哥在马车上告诉我的。”
廖大通闻言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吴王。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王此时面带笑意,语气平淡的开口。
“廖将军肯定觉得本王的屁股应该坐在文官这边的,对吧?”
廖大通没有回应,默认了吴王的话。
武帝亲近武官,吴王亲近文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吴王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变得深邃。
“本王是满朝文官的仰仗不错。”
“但本王也是当今陛下的长子,岂能不为陛下分忧?”
“本王更是大魏的吴王,岂能不为天下人做事?”
吴王斩钉截铁的说完后,目光柔和看着李庆云。
“有些事,本王到底还是身不由已的,好在庆云没有让我失望,到底是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廖将军也不要怪我拉庆云下水,他是皇家子帝,享受黎民供奉,他也有他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