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幂云上前扶起那中年男人,弯眼道:“莫掌柜不必如此客气。”
“这就是掌柜?”南宫玲佩上下打量了一遍弯眼行礼之人,摇头怪道:“如此壮硕还救不了自己,姐姐救人时定然很辛苦吧?”
门旁之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梁幂云从容道:“莫掌柜已是天命之年,行动不便不是正常?况且姐姐很弱?”
南宫玲佩娇俏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拉着梁幂云坐下准备吃饭。
莫掌柜见小厮将饭菜皆备好便挥手让他们出去,弯着的腰略微掰直了一些朝向梁幂云笑问道:“姑娘此次可是要去何处?为何……”带了一个贵族小姐出门?
看了看她身旁的南宫玲佩,他还是没问出口。
“去梁城,游玩。”不是游历。
“梁城?”莫掌柜突皱起眉头,“老朽劝姑娘莫去,最近梁城可不太平。”
“怎么说?”南宫玲佩好奇问道。
莫掌柜知道她并非一般世俗女子,便拱手回答道:“女公子可别深入那处,近几日梁城实不太平,听说城内突显一尸河,很多贵家皆已搬出城去。女公子若要探亲便该去问问亲人可还在那再决定去或是不去,若是游玩便莫要寻那危险之处了。”
“尸河?这么恐怖,城中总管没管吗?”
莫掌柜摇了摇头,道:“这老朽便不得而知了,总之命案是多了,杀人之人确实没听说抓到了,那梁城总管也不知是怎的,自出事以来没见他有什么大动静。”
“明白了,多谢掌柜提醒。”梁幂云笑道。
“姑娘言重。”
待人退出房间南宫玲佩才招手让清风出去守着,看着梁幂云沉思的样子没忍住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头绪?”
“佩儿要管不成?”梁幂云回神,摘下面纱喝了杯酒。
看着她摘下面纱南宫玲佩也动手摘下面纱,先奖励自己一口美味的肉吃下再道:“佩儿既然知道就得管,总得为表……大朝做些事是不是?”
按说天下之事皆有男子当事,她一女君不便多事,但既是女君,就更不能看天下百姓受苦了。
所以即使被罚,这事她也要管。
南宫玲佩越想越觉得对,在心中大大赞赏了自己几句又看向梁幂云。
瞥了一眼外头天色渐渐暗沉,梁幂云轻声道:“此事必有蹊跷,佩儿安心待着便是,姐姐自有计策。”
“佩儿想帮忙,受害的是大朝百姓,佩儿作为天都郡主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不然阿父阿母也会对佩儿失望。”南宫玲佩边嚼饭边嘟囔道,眼里却只有桌上那些没见过的美味。
梁幂云轻笑一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若是要你帮忙姐姐自不会客气,你且安心等待消息。”
南宫玲佩满意地顺着梁幂云的筷子吃下那一口菜,已然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暗夜孤月轮轮,遥望那一片夜河,澄澈非常。
酒过三巡,南宫政在惜云宫睡下,南宫峰若站在院内望着黑夜中的明月。
“若儿,可头晕?”何惜云从殿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他的披风,道:“若是头晕就在宫中歇下,明日下朝后再回去。”
南宫峰若嘴角抹上一丝笑意,“不晕,表姑母好生安歇,若儿日后再来拜访。”
何惜云上前一步将为他拢上披风,看着这张眉清目秀却又锋利十足的脸一笑,伸出温热的手掌覆在他脸上,眼里尽是心疼之意。
想着不曾与表姑母真正独处叙旧,南宫峰若也任长辈如此关怀他,恍惚间有一种阿母在世的错觉令他心中冒酸。
“很像,像极了。”何惜云哽咽着嗓子,强忍眼里的泪水,“若是一家人整齐地回来该多好,便是能再见你阿父一次也好。”
被这话一惊,南宫峰若撑着一双凤眼看她,“表姑母……”知道了?
还没等他问出口何惜云便将手收了回去,慈目看着他,“春日夜里寒凉,西塞是否也是如此?”
南宫峰若微微点头,轻笑一声道:“西塞大概只有夏冬之分,且日夜不同,若是夏季则是白日热浪翻滚夜晚寒凉,若是冬季则是白日狂风袭面夜晚更是冷得难入眠,自是没有天都这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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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惜云听愣了,嗓子酸涩,低声道:“整整十八载,你们都过的这样的日子。”
可即使是这样磋磨人的日子,还是有人不觉他们艰辛护国而使出毒手。
何惜云将那份痛恨按压在心底,转又慈目看向他柔道:“若儿,回去好好歇息,但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要落下,出了什么事表姑母都会帮你顶着。”
南宫峰若眼眶一红,酸着嗓子道:“是,若儿多谢表姑母。”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大臣们皆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梁城尸河一事为何不曾紧急上报?”南宫政坐于天子位,扶着宿醉之后疼痛无比的脑袋斥责着下方之人。
廷尉府总事跪拜道:“启禀陛下,梁城之事先前只是一些失踪之案,又因儋州之灾迫在眉睫便先压下了,却不曾想会展至此突显尸河,梁城总管也未及时上报,故拖延至此,还望陛下恕罪。”
“未及时上报?干什么吃的?”南宫政嘶吼声过大,吓得底下一群相关之人皆跪趴罪道:“陛下恕罪。”
“朕恕你们罪,谁来恕那些枉死之人的命?”南宫政越说越是气满,下旨道:“拖延此事之人皆杖责二十,罚半年俸禄。”
堂上顿时哀嚎声一片,跪地之人皆被士兵拖了下去。
“这么多人命在一座城池没了,若是抓到幕后之人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朝堂之上众说纷纭,就是无一人出手接下这烫手山芋。
下朝之后南宫峰若便径直去了城南军营,待处理完军务已是日头落西,想着一日不曾进膳休息也还未于舅母请安便提前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