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尚且没回过神来。
便在扔来的褡裢敞口里,看到一抹嫩叶浅绿。
……这么轻易给了?
他瞅了两眼崇炀,又仔细看了看草,狐疑道,“原来你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崇炀:“……不想要就拿回来。”
温珩立刻往回收了收,“要。”
崇炀冷笑:“我先前瞧不上你,是因为觉得你私放囚魔心术不正。不过桃源村看来,你倒也算个有义气的。这草我留着没用,你拿了就滚远点,别再来我面前发癫。”
这或许就是反派的独特buff。
助人为乐的善事经过那张嘴修辞,就没一句能听的。
啊,这种被救一命但是因为要挨顿骂所以很难生出感激之心的狼心狗肺感,真让人着迷!
温珩揣着嗟来之草,默片刻,突然转而换了话题,“你的雷劫应该就在下个月。”
崇炀挑眉,“所以?”
“北昭仙君迟迟没有音讯,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崇炀低低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得活且活,活不了就死。”
他转身仰头,顺势一抬酒壶,将里面最后几滴酒倒进口中,又随手一扔。
咣当一声,酒壶摔进污泥。
若不是命数将尽,这一套动作真是洒脱得很。
温珩望着暗巷中逆着月光远去的银甲身影。
霍然心中一动,脱口喊道:“崇师兄!”
崇炀步伐一顿,压着眉宇侧回过头,“嗯?”
他的嗓音里尚带着沙哑酒气。
雨声将歇,银辉晦暗。
身后温珩的声音深情款款。
“忌口和后遗症方便复述一下吗?你不怕吃死,我可是怕的。”
崇炀:“……”
……
不知何时,雨悄然停了。
凉意袭人,温珩不禁打了个喷嚏,拢紧狐裘。
他上楼时还尝试过挣扎,步子一转,转去了缥缈峰的一排门前。
“笃笃——”
他叩了几声房门,“陆仁嘉?”
咣当一声,门开了,陆仁嘉揉着惺忪睡眼,“温师兄?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回房间啊?”
温珩轻声,“我不敢回。”
陆仁嘉:“?”房间里是有什么恶鬼吗。
温珩叹了口气,“不说那些了,江湖救急,我能先来借宿一晚吗?”
“哦哦,当然没问——”
“不可以!”
房间里面传来开水一样的爆鸣,眨眼间,陆仁冰就像一股风刮过来了,“温师兄,其他事可以,这件事不合适!”
温珩和陆仁嘉同时问:“为何?”
陆仁冰看向陆仁嘉,“哥,这个世界险恶,你不需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