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借着车壁,向上一蹬。池婉婉仰头去看,可下一秒,只见他在快要接近车顶的一瞬间,陡然跃下,随即,一缕黑发追将下来,斜刺在韩晔身旁。
虽然与户外连同,但上面的逃生之路仍旧被封死,二人透过缝隙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失望。
从池婉婉的角度看不到车顶上的景象,虽知那些人头有不少已经落入湖中,但留在车顶上的还有几何,她也无从而知。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一股疲惫感涌边四肢百骸。趁着黑发
攻击减缓之时,她换了个姿势,从车壁上坐回到软榻上。
她抹了把汗水,正要和韩晔说话,忽然耳旁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像是木板断裂开来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耳边。池婉婉立刻跳起来,四处查看。
不消说,一直留神着池婉婉这边的韩晔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目光在马车里逡巡了一周,忽然低头,一把嫌弃铺在地上的软垫。这下子,二人都清晰地看到,就在靠近池婉婉那一端的车底板上,赫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这。。。。。。”
大概是韩晔这边一直卡在山壁间,而池婉婉那边不断向下倾斜,雨水的重量,人头的重量,以及池婉婉自身的重量,几重叠加,马车再受力不住,便从中间断裂开来。
“二小姐,快些到我这边来罢。”韩晔催促着池婉婉。
池婉婉也知道继续呆下去太过危险,还是先与韩晔汇合为妙。强忍着不适,走到一团团湿漉漉的黑发旁边,忽然“咦”了一声,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对韩晔道:“快看!”
这时,韩晔也注意到四周,只见马车内部开始发生了变化,光鲜亮丽的车壁上生出许多苔藓,四角溢出许多水渍,软榻毛毯上浮现出一块块黑色的霉斑,轻巧的红木桌几渐渐腐朽成一团绒絮,桌上镶嵌的香炉也变成了一个生满锈渍的铁疙瘩。
原本华丽奢靡的座驾,此时已成为一
个长满水草的破烂。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池婉婉喃喃道:“这就是这辆马车最后的模样吗?”
因为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实际上木板已经承受了太多的风霜洗礼,此时叫水一泡,酥糟得彻底断裂开来。
韩晔还朝自己伸着手,就在池婉婉即将把手搭在他手心的一瞬间,忽然缩了回去。
“不对!不能叫这辆马车裂开。”
她解释道:“想想车顶!凡是接触到空气的部分,都会被人头和黑发包围,离开马车绝对不是生路所在。更何况,马车底板虽然裂开,但四面车壁不一定能裂开,这样最后还是会坠下去。快!想想办法!”
韩晔岂还有不明之理?
却就在这一刻,池婉婉所在的一半马车终于坚持不住,车底完全断裂开来,车轮蹭下悬崖,朝着湖面下坠。
池婉婉惊呼一声,下一刻,手臂已经被人牢牢抓住。但这也是徒劳,毕竟车壁还连在一起,一端的下坠只会拉得另一端一起下落。
吱嘎吱嘎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夹杂在哗哗的雨声中,宛若绝命的舞曲。
韩晔单手死死抓住池婉婉不放,另一只手却已摸到腰间。他对池婉婉道:“二小姐,你能把窗户打开吗?”
“什么。。。。。。”池婉婉不明所以,但觉他似乎是想到了办法,便只好照做。只是她的手臂被韩晔拉着,马车又宽,另一只手定然是够不到窗边。
“用腿!”韩晔指挥道。池
婉婉立刻照做,亏得她四肢纤长,总算用脚尖将窗户沿着缝隙推了开来。
大量黑发立刻涌入,池婉婉迅速收腿,窗户再一次关上,黑发终于被挡在窗外。
“二小姐,只要坚持三下就好。拜托你了。”
池婉婉故技重施,这一回涌入的黑发直接缠到了池婉婉脚踝。发丝宛如锋利的小刀,已经将池婉婉的皮肤划破,她咬着牙,却一声不吭。
“千万不要动!”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猛地一坠,连韩晔所在的半边,车轮也已脱离了山道,整辆车子朝着湖水扎了下去。
瞬间,池婉婉心口一空,脑海一片空白。
却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马车在下坠了一段后忽然停了下来,以一个垂直的姿态挂在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