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禹当然不会给陈曼出来的机会,而回到客栈,对于唐柔的哭泣,我以她自己崴脚搪塞过去;唐柔也很给力,红红的眼睛弯着说就是这样。
……
晚饭后,唐柔硬要跟着陈曼二人,按她的说法:吸取他人长处,弥补自己不足,要是真的可以在开心吧学到东西,回到了山海,还可以帮肖音的忙。
小博有些多了,他今天真的开心,在我离开酒桌后,又喝了很多白酒,尽管只有他和阿泽再喝。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房檐上滑落的雨滴好似半透明的幕布,或许我一扫弦,便为这孤寂的夜开场,听着滴答声,我开始静下心来,现在的我知道了阿泽不会离开白城,也知道了陈曼的病情不容乐观,不得不说,白城是一个让我心灵难受的地方,我见证了桑婉的离世,也目睹着陈曼的日薄西山。
我俨然没有了心情,所以只是一味地扫弦。
因为刚下雨,所以没有积水,唐柔在雨中焦急地跑着,她穿了一件牛仔褂,没有帽子,双手高高护在头顶,我看着有些想笑,滑稽的样子像是在给我比心。
回到屋檐下,唐柔坐在台阶上,如释重负:“状元!这大雨淋死我了!”
“伞呢?走的时候小博不是给你一把吗?”
唐柔脱下了外套,叠好,放在一边说道:“我跟着他们回去,他们说可以让我看一下开心吧,但是不营业了……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两个人好像是在交往。”
唐柔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我问:“所以你就把伞给他们了?”
她托着自己的下巴,学我一样看着马路,说道:“嗯……伞只能护住我一个人,但他们是两个,两个人打一把伞,这样就可以走慢一些,多待一会儿,晚回家,嗯!挺浪漫的……”
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唐柔,却没有否认她的善良,直到她给了我一肘,按她的话说:我看她像是在看一个痴呆。
“状元……”
“我在。”
“你说,鹤鸣湖的水位涨了吗?”
……
次日,白天我帮客户办理了入住,小博告诉我,他买了同学一辆二手大众朗逸,今天要去办一下过户。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空气中有了潮湿的味道,一种泥土的清香,我难得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抽烟,而是想着客栈和酒吧的境遇;我不得不觉得,二者唇亡齿寒,我不是姜染;不是桑榆,连一条稳定的资金链也没有,所以我不敢贸然改变,以至于举步维艰。
唐柔坐在我身边,她搬出了画架,问我:“再说一下你的想法呗?”
“昨天不是都跟你说了……”
“说谁不会啊?我就是想让你来点儿实质性的东西……哪怕,哪怕你给我做一下示范也好啊?”
我意外地打量唐柔,问道:“你一个美院毕业的,需要我给你示范?倒反天罡了有点儿!”
“切……”
时间一分一秒从我没规律扫弦的手中溜过,它在唐柔的画板上留下绚丽的印记,却只给了我不成调的回响。
客栈面前难得过了一个外国友人,大学时残留在记忆的英语告诉我:他要给我们拍一张照片。
我无所谓,而唐柔的英语很蹩脚,我充当了翻译,告诉外国友人:“她要一个好一点儿的角度,摆一个漂亮的pose。”
外国友人比了个“ok”手势。
拍了几张后,唐柔一直变换着姿势,而我就抱着吉他一动不动,唐柔说我没劲儿,我笑,然后点燃一根儿烟,问道:“嗯……这样就有劲儿了。”
唐柔要夺我的烟,我躲,她用力过猛,鲤鱼打挺地趴在我的膝盖上,而烟灰就这样一点一点洒落在唐柔波浪的长上,我笑道:“sno!”
而外国友人就更有劲儿了,不负众望拍下了这张,交换完了照片,我给他一包塔山,告诉他:出了中国找不到的好东西。
目睹外国友人离开,我只给了唐柔那张趴在我膝盖的照片,我说:“这老哥也是够有个性,他说就这样的效果最好。”
唐柔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她还在清理头的烟灰:“你骗谁呢!赶紧把照片我!”
“真的,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之前的动作都是刻意而为,只有这张是最自然的!”
说着,说着,我便不再和唐柔争论下去,我想到了何峰也是一个摄影师,是一个流浪的背包客,也是我去往山城的引路人,可我们现在却形同陌路,原因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我叹气,回到了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