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狐疑地看着月云墨,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打算问什么了。
“嗯,边城解除封锁了。”月云墨三下五除二地把鸡从荷叶里扒开,扯下个腿再撕一小片荷叶包好递给季长风,嘴里没停地把自己交代个清清楚楚,“去了趟官府,给某人做了下心理辅导,后来他想开了就解封边城了。”
季长风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大概知道这个某人指的是谁了,差点就要上手去揪月云墨的耳朵了:“你想什么呢你,跑地主面前去教训地主,人家没跟你计较那是涵养好,哪天心情不好了把你丢出去都是人之常情。”
琴桓趁着没人注意赶忙凑上前去黏着荆柚,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眼巴巴看着她,说:“那个……我也没吃早饭。”
“拳头你要不要?”荆柚眉毛一挑,随即撸起袖子,毫不留情:“这么大一个男人管我要饭,没手没脚啊,饿就去后厨找吃的,没有就自己做。”
琴桓泪眼汪汪地回头看看月云墨,再转过头看看荆柚,满眼写着“你看看人家”,却得到对方无情的一句:“滚犊子,有本事你跟主子过去啊。”
“多大点事啊,人家这不还好好地把我放回来了么,他要是真气愤难消直接上来一口火把这里炸上天了,我还能去给你买荷叶鸡?”
月云墨半哄半骗地想让季长风安分地吃早饭,他当然知道唐切头上不仅正蹿火还想揍人呢,他敢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惹的人不是洛忆南。
“你做事一直都这么嚣张?等哪天看到你走哪哪就喊打喊杀我也不奇怪了。”
这话不知道触到月云墨哪个点上,他突然笑泪:“你回来后我确实有资本嚣张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季长风觉得这话很莫名其妙。
“你想啊,唐切有唐焕陪,洛忆南有冉玖汐那丫头,我孤家寡人一个,多凄惨啊。”
“我不够爱你还是怎的,能让你有这感想。”季长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幽怨,咬牙笑道:“还是在暗示我你喜欢主动点的?”
“行啊你,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他拿下了。”
季长风抬头寻声望去,只见洛忆南穿着打破补丁的土布衣,一身臭泥味洋溢着不正经的匪气,大马金刀地走过来了。
“你真扮上土匪了,我还以为你就是说说而已。”月云墨一抬眼皮着实惊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还是觉得没有得到缓冲,被那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熏的不知道怎么呼吸了,“平日里身娇肉贵偶尔泡花瓣澡整日带香包的人竟然……你不会是哪想不开吧,你可别吓我。”
“我身上味道确实冲了点,借你这洗个澡。”
洛忆南抬手嗅了几下自己的衣服,自己都没忍住想干呕了,他这几天又是抹泥巴又是四处乱蹭还不洗澡,简直坚持到了一种感天动地的地步了。
等洛忆南走开季长风才松开紧捏着鼻子的那只手,把鸡往月云墨面前一推,“它不干净了。”
月云墨:“……”
“你确定不吃了?接下来几天可不安生呢。”月云墨说,“我撤走了切断诡渡传信的人,边城已经大开了,祁桐又可以在外面喊帮孙子搞事情顺便接应他出城了。”
季长风不可置信:“你疯了?”
“那你想我怎么做?”月云墨顿了顿,看向季长风的目光沉静而深邃,“逮住他么?”
季长风怔了下,没吱声。
“太麻烦了而且没必要。”
月云墨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轻而自然地垂在两侧,让季长风不得不略微仰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他的身高和体型,很容易形成一种压迫感的力量,让季长风避无可避整个眼眶装的都是他。
季长风还从来没仔细端详过月云墨的样貌,沉静的眉眼齐整干净,高挑的鼻梁投下直角般的阴影,临界于凌厉和柔和之间的脸部线条,都有着莫名的魅力,此刻他明晰硬朗的下颚线紧绷着,神情很认真,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抓了一个祁桐,还会有下一个祁桐,千千万万个人作恶,难道你能一个个抓干净永不休止?”
月云墨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感慨了下,真是越来越像小时候师父给他讲大道理了,还是听不进去也不一定认同的那种。
他还以为师父会回呛他一句“那你就不抓了?放他妈的狗屁,都是借口!”结果现季长风只是看着他。
“算了,你要是真不想吃我带你去吃其他的……”
月云墨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眼不怀好意地微微弯了下,俯下身去贴在他耳边,滚烫的气息顺着脖颈一路烧到胸膛,声音含笑挑逗:“再不回神我要亲你了。”
“臭小子,给我好好说话,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季长风把某个大尾巴狼好整以暇地摁在怀里:“嗯?问你话呢,听见没?”
“声名远扬的浪荡不羁伪君子——段书离,在百转山的时候我向他讨教了下。”
月云墨舒服地赖在某人怀里舍不得翻身,老老实实交代了。
“在天顶宫花边事迹能写满十张墙的那个?”季长风诧异完了之后倍感头疼,“你以后不许和他待了,离他远点。”
“啧啧,师父真的不喜欢么?耳根都红了。”
季长风吼道:“月云墨!”
“好的好的,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