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看展,季洵美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作为陪同者的冷逾,获得短暂休息的代价就是桌案上快要过脑门的文件。
眼看市长换届马上就要结束,在这个节骨眼上,各种犯罪事件以一种坐火箭的度飙升。
作案者全是模样古怪且精神失常的“人类”,他们在被审讯时一直喊着:“我的主人去哪儿了?”“我只会听主人的命令!”之类的话语。
那些堆叠起来的惨绝人寰的犯罪行为在公众情绪里留下了巨大的伤痕,投诉信与求助贴像雪花一样纷纷迭至,几乎要把zf部门淹没。
而那些案件中,又以“无头案”影响最为深远。
受害者一共有七个,职业,长相,年龄都不一样,无一例外都被罪犯割去了头颅。
警。方到达现场时,血迹干涸在地上,褐色近黑,长长的一条,从房间里一直蔓延到几百米开外。
而这也是无头案中唯一一个保留作案痕迹的现场。
搜查队顺着血迹一路找,在一栋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找到了杀人凶手。
凶手是个看上去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有着一头漂亮的卷。警。方的人破门而入时,她正在打理头,脚边摆着一个干涸了血迹的脑袋,正巧与冲进来的刑。警们对上了视线。
看到气势汹汹的刑。警们,女人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还冲他们柔柔一笑。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但他们还是被女人这一笑弄得背后毛,齐刷刷打了个冷战。
像是专门等着被抓一样,女人高举双手,没有反抗地被拷了起来。
根据她身上的红纹与异于常人的眼瞳,女人被武装押运车押回了三处。
*
三处的审讯室内,冷逾一边翻看资料,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女人。
与其他作案者不同,这个女人看上去神志非常清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与动作。
观察片刻后,他合上资料,把几名受害者的照片推到女人面前。
照片里有男有女,冷逾指着头一张那个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的男人,按照常规问了一句:“为什么杀人?”
女人脸上扬着笑,“因为好玩。”
冷逾一怔,前几名犯人的回答都是“受害者长得太丑了”,怎么到了女人这儿就成了好玩。
因为好玩就杀人,人命在她眼里真的就这么随意吗?
“只是好玩吗?”
工作时,冷逾的喜怒一向不显于形,但他现在说话时压低了语气,身旁负责记录的爱罗德知道,冷逾现在很生气。
“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女人歪了歪头,装作思考的模样。
冷逾锋利的视线一寸寸划过女人的脸,过了数秒,他问:“你是人吗?”
女人依旧是无所谓的笑着,“我当然是啊。”
“不,你是怪物。”冷逾敲了敲桌子,压下心头呼之yao出的暴戾,“谁把你制造出来的?或者说,你注射了什么药剂?”
女人瞪着眼睛,长长的指甲指向自己,表情非常不可思议,“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制造?什么药剂?我可是人啊!”
冷逾没说话,朝爱罗德使了个眼色,爱罗德会意,将一面镜子摆到女人面前。
女人愣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眼睛猩红,嘴唇紫,面部肿胀且布满蛛网似的红纹,而且那些红纹像是活了一样,不停在她的皮肤里游移。
冷逾双手抱臂,锐利的视线攫住女人,“这下你有什么可辩解的?”
“不可能…不可能…”
女人呢喃两声,像是被刺到了一样,猛地挥手打掉镜子,镜面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倒映出无数张崩溃又可怖的脸。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女人突然拔高声音,五官因为愤怒与仇恨全拧在一起,“是戚青!都是戚青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一边颤抖一边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神情陷入癫狂。
戚青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冷逾捕捉到女人话里的关键,与爱罗德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片刻后,他站起身。
“看来我们要请戚先生来三处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