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宁和段云飞看向我。
“嗯,是的。”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看不出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我带你去你们的房间。”6海音转身带路。
这让我意识到了李澜并不会和我们在一起进入真正的避难所。一瞬间,我的胃部开始扭曲,心脏止不住的泛出酸意,强烈的呕吐感从腹部顶了上来——我们已经这么近了,但李澜没能撑过来。
我从未听到过李澜大喊大叫,即使实在丧尸包围我们的时候,他永远是那么的冷静、可靠。我想问问李澜的事,但6海音走得很快,我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很快,我看到了一个个被集装箱改装成的住宅,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房车。我环顾四周,高大的砖墙围住了我们,形成了一个小院儿。小院儿的中心是一栋大楼,在砖墙之外还有很多栋大楼,他们围绕着中心呈放射性展开,我注意到有一栋大楼破损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似的,这让我想起了那些从天而降的卫星。
6海音把我们带到一条小路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生命迹象。衣服挂在晾干线上。一个小孩在泥土里玩玩具车。一个女人站在集装箱前看着我们。
尽管这个地方有一种拘留营的氛围,但它充满了希望。
“真正的隔离区在地底——”6海音在看到我们欣赏周围的地区时自豪的解释到。“早在丧尸病毒爆之前,它就被建立了,以防生任何重大的战争。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社区,据我所知每个省会的地下都有类似的建筑——”
“哇——”郑宁宁总结了我们对这句话的敬畏震惊。
“小型的地面建筑是隔离后建造的,你们后期会了解到这一政策。。。。对了每月十五号地面上都会有夜市。。。。”6海音突然在一个大型集装箱前停了下来,“这是你们的朋友给你们的礼物,他被征用了。”
6海音冲我们笑了笑,“现在培养一个医生并不容易——原本你们只能得到两个小集装箱用来过渡。。。。”
李澜没事——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集装箱的外壳是灰色的,6海音给了我们三把钥匙。紧接着他带我们走到了附近的一个打开的防护门前。
“从这里下去是地下建筑,挣个隔离区内你们能看到很多类似的防护门,地下1-6层是平民居住的地方,每层都有六个公共卫生间和淋浴室,四层主要是食堂,六层主要是医院,七层住的基本上都是士兵。”
我们跟在6海音身后,他带着我们绕过几个楼梯,然后来到了地下三层。6海音指着一个房间,“这是你们的单位房,四室一厅。有个过命的医生朋友真好——”
“你们这位朋友可有点不简单——”6海音打趣的看向我们,他眼中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但我们三人并没有回应他,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一个还在实习的医学生能得到这样的重视吗?一阵沉默后,6海音递给我们三张房卡,“你们会在三天内接收到工作,如果有什么擅长的可以在今晚之前进行申报,工作中心会分配给你任务。你们背包里那些没有受到污染的物资已经送到房间里了。现在——进去吧,让自己舒服一点,地下居民的负责人会在不久后造访。”
“等等,”当他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了他。“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弟弟?”
“我还在庆幸你没问我这件事呢。”6海音苦笑着看着我,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我不确定你弟弟是否在这里。我会调查一下,然后回复你。”
“这位负责人呢?他知道吗?”我追问道。
“不。如果真如你说,你弟弟被隔离起来了——她不可能知道,她只负责普通的平民。”6海音摇了摇头,离开了我们。
“他叫程嘉明!”我看着6海音的背影喊道。“九岁!”
我想见嘉明,但我不想与那些帮助我们的人为敌,所以我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6海音。除此之外,我似乎真的免疫了,这意味着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等待。
“来吧,”段云飞把手放在我的背后。“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我们有灯!”郑宁宁一走进去就尖叫着打开了灯。
这里让我想起大学的学生宿舍,除了更大一些以外。连接门和客厅的走廊也是厨房,一个灶台被镶嵌在厨房的台面上,台面中间是一个水槽,另一端放着一个小冰箱。台面下面是橱柜,地板上铺了一层看起来十分廉价的灰白色油毡。整个房间都没有窗户,但有通风系统。
郑宁宁立即跑到水槽旁,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非常兴奋,她打开水龙头。“我们有水!”
有了这种肯定,她冲到另一端去探索卧室。厨房右边是一个小型起居室,也是客厅和餐厅。一张米色和蓝色的条纹沙环绕着桌子,就像一个隔间。沙旁有一个小躺椅,一台13英寸的电视正放在靠近墙壁的小支架上。
在房间的尽头有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墙壁上分别有五扇门,连接着四个房间和一个带淋浴的小卫生间。我们都为此而感到惊喜,6海音的话让我们觉得屋子里并没有配备卫生间,但显然李澜的医生身份挥了巨大的作用,我仿佛明白为什么6海音要一再强调这件事了。
有三间卧室都非常小,里面分别摆放着三张单人床。最后一间稍微大一些,我们一致同意将它留给李澜。
在分配好房间后,段云飞和郑宁宁一起坐在了沙上,我转身拿起背包走进卧室。据6海音说,一会而还会有别的工作人员来,我需要处理一下我臀部的伤口,避免它渗出血液。
我将卧室的房门关好,撩起衣服向下看,只有少量的血液渗透了我的内裤。等我从房间出去时,段云飞和郑宁宁仍在辩论。
“还能有什么?”郑宁宁翻了个白眼。“电视可能只是个摆设——”
“也许他们有局域网呢?”段云飞反击到,“他们有水、电、食物、医疗设施。。。。”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郑宁宁回头望向门口。
“我应该回答吗?”郑宁宁问道,我分不清她是兴奋还是紧张。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然后她推开虚掩着的门,把脑袋探了进来,“有人吗?”
“嗯,是的——”郑宁宁跑向门口,段云飞紧随其后。我站了起来,尽可能谨慎地畏缩着,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
女人看着我们笑了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我还担心弄错地址了——地下房间长的都一个样。”
女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向后挽着,头上围着一条头巾。她穿着黑色的工装裤,上身套着一件褐色的工作服,背着一个小挎包。
“我乔钰,他们都叫我乔姐。”她再次展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紧接着她仰起头盯着我们,“你们是一家人吗?”乔钰盯着我们问道。
“不完全是——”我侧靠在走廊,尽量让臀部远离墙壁。
“啊,我明白了——”乔钰明知故问地点了点头。“所有这一切总归有一个好处,它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让陌生人帮助陌生人,让大家相互了解。”
这句话在空中悬了一会儿,里面充满了我以前听过的熟悉情绪——不出意外,每个活到现在的人都曾失去过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