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凤阅居>黎明醒来的说说 > 做荒谬世界的魔鬼(第1页)

做荒谬世界的魔鬼(第1页)

茹果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待着。

可最近生了一件怪事,一连两三个晚上,当茹果伏案困顿的时候,她都将随即被躁动的一阵声波惊醒,张望四周,房间的陈设已然变样。她慌张地要起身离开这处陌生的地方,但被背后伸过来的数只手按住了肩膀。

她紧张的躯干在一瞬间僵硬,脑海里快闪过几部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中记忆犹新的那些画面,一时间鬼魂和异形生物混杂狂舞。她几近窒息,那些恶心的东西似乎越来越清晰,正肆无忌惮地逼近着,仿佛要吞噬掉这具还残存着心跳的肉体。

这一定是梦。茹果试图删掉眼前的混乱景象,尽快从这场诡异的梦中解脱出去。她曾经一度为噩梦所困扰,妖魔鬼怪轮番登台,梦着梦着,就像沉浸式地经验一部随时可以暂停,又随时可以继续播放的恐怖电影。她逐渐习以为常,在合眼的一刻竟然有些期待即将生的剧情。

她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凝聚意识,重复着一种声音:从梦中醒来,醒来。

方法果然有效,那些张狂的鬼魂和异形生物渐渐地消匿了踪影。茹果刚为能够重新回到熟悉的卧室而提前松了口气,就又将扑通扑通急跳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这里哪儿是什么卧室,分明是间kTV包厢!她脑子中的想法越杂乱,我从未去过什么kTV,那种人声嘈杂的、情绪喧嚣的地方简直就是噩梦!我要离开,立刻离开!

可僵硬的身体还无法配合强烈的意识愿望,正在她心生恐惧之时,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慢慢靠近她的眼前。

“欢迎来到狂躁的新大6——x-party!”那张脸忽然启动朱唇,然后定格在完美的弧度上。茹果谨慎地打量着这张不会消失的脸,它属于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年轻女性。她搜索着记忆中自上学以来有过交集的那些同学的脸,却茫然地现有些只残存着片段的名字,有些脸已经变形地面目全非。意识到匹配失败后,她一时语塞,还是对方先打破这四目相对的尴尬:“你第一次来,习惯就好。嗯,我是三两,斤两里头的三两。你呢?”

茹果尽力拉抻着有些麻木的双唇,出干涩的声音:“我是,我是所以,因为所以的所以。”她还是反应的出对方并没有报上实名,随口自取了个“所以”。

三两并不在意,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好,所以。随便转下吧,今夜可能风平浪静,也可能,嗯,你懂得。”茹果茫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想说:我不懂啊。但硬将这句话咽下去,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三两转身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其他人走去,茹果见她熟练地打着招呼,心想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茹果试着活动活动僵了好一会儿的身体,深呼吸着让自己尽量放松,噩梦谁没做过,想要逃出噩梦还得智取。她环顾四周,现这间包厢应有尽有,设备齐全,但包厢里的其他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低声聊着什么,偶尔有人快地翻览着点歌器,却没人要一展歌喉。

茹果起身,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可不知要找谁、说些什么。她看向三两应该在的地方,现她已经不知去向。只得一人默默地挪到角落里的打碟机那儿,她第一次近距离地观摩这种工具,对着许多按键无从下手。

幽暗的角落仿佛将茹果也裹入幽暗之中,她和背后的墙壁融为一体,借着打碟机的掩护,暗自观察着包厢里的其他部分:人、物和事。没人注意到自己,她觉得就要战胜噩梦的某个主意识了,要抓住时机给它措不及防的致命攻击。

突然“砰”的一声打碎了茹果自顾自地谋划,左手中指不知按到哪个音效键,让她自己也受到惊吓。愣住然后再抬头的几秒时间,她就对上其他人无数的目光。越打量是越奇怪,她真切地看到他们眼中的疑惑、了然,甚至是嗤笑。她不由地怀疑起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慌忙低下头,躲避那些苛刻的目光。

“所以,你还在这里啊?”三两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茹果抬头,不知要作何回答。三两接着说:“你还挺好看的嘛,不用在意他们的眼光,做自己就好。”

茹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鼓励,“嗯。谢谢。”三两笑了笑,“其实,下次可以,嗯,可以做自己做得自信一点儿。”

茹果朝着她伸手指向的地方望去,那里竖直安放着一面镜子。在镜子里,她看见三两怪异的笑容和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年轻男性的脸。那男人正身穿着她格外重视的黑色连衣裙,宽阔的肩膀似乎要将裙子撑破。她迅从镜中僵硬的脊背略微活动的形态上做出判断,那个男人其实就是自己。

她看着镜中的三两轻拍着自己陌生的肩膀,似在憋笑:“帅哥,你可要当心哦,这里有许多有意思的人呢。”她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镜中衣着抢眼的茹果,“放松,习惯了就好。”

茹果此时并不想细究这些尴尬的部分,一心只想问:“怎么离开这里?”

三两耐心地给这个初出茅庐还蛮养眼的年轻人解释道:“破晓时候,若我们不能意识清楚地活着离开,总会有个人要直面死亡。到那时,你就能从睡眠中自然醒来了。”

“有人会死?”茹果抓到信息中的关键。

“生在这里的死亡只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人的肉体是不会轻易死掉的。”三两转头看向包厢的房门,“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儿,算上你,我只找到两个‘活人’。”

茹果诧异,指向三两刚打过招呼的那些人,问:“他们不是活人吗?”

三两摇头,“不是。他们只能算这个世界的‘乌合之众’,意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模糊地没有方向。也只有真正的活人知道,自己要离开哪里,回到哪里。当然,如果今晚最终以某个人的死亡作结局,那我们就明天见喽。”

“要怎么做,才能避免死亡?”茹果追问。

“找出能打破这个空间设计死亡的规律的钥匙,或者答案,践行它,你就能彻底地离开了。”三两注视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再睁开眼,阳光或许将有别的味道。”

她话音刚落,包厢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应该是海报上预告的主舞台表演要开始了。走,去凑个热闹。”不容茹果拒绝,她就拽着她的左手腕,随着包厢里也要往主舞台方向走去的其他人一并来到一处空间开阔的场地。

走过幽长的走廊,两侧均匀分布着的包厢都被打开门,有一簇一簇的人6续涌出,逐渐向主舞台汇聚。走廊的墙上以相同的间距挂着数张大幅的相片,茹果匆匆扫过几眼,只记得其中有乐队演出的剧照,也有人头攒动的情景。有人从她身旁快步走过时,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也有人压根就没注意到她,或者他们并不在意。她和三两被急促流动的人群落在后面,只能看见乌泱泱晃动的脑袋,以及每颗头颅上顶着的各色的头。

音乐声突然响起,表演正式开始。眼前的人群就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律动,整齐划一地摇摆着身躯,倒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茹果站在原地观察着,忽然有一种晕公交车的感觉。在往常赶早八的公交车上,她也是这样站定面对着拥挤的人群,当车起步、加,再减、停靠,一系列的行动就像音乐节拍般指挥着或站或坐的乘客们一起后仰或者前倾,莫名其妙地动作一致。每到这时,茹果就有一种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可她只能忍着,一忍再忍。即使酸涩的唾液在挑衅般地疯狂分泌,挑逗着自喉咙而下的一道道防线,她也要硬生生地将唾液咽下去,死守呕吐的底线。

就像此刻,她开始感受到胃部的痉挛,口腔中逐渐充满刺激的信号。只得反复在心中默念:无视它,无视它。即使知道眼前的这群人并不认识自己,甚至并不真实,她也不想放任那些糟糕味道的半消化物从咽喉处涌出,那与“无地自容”一类的词汇密切关联。

因为恶心,所以呕吐,勾起恶心的是某种味道,或者某个动作。茹果一直回避着这些味道或动作,它勾连着无数嫌恶的眼神、咂舌,和不耐烦的教训。她看见自己就蜷缩在公交车的某个角落,焦虑地等待着停靠下一站,然后落荒而逃。

胃痉挛地愈加猖狂,她甚至觉得它就要跟着越来越快的鼓点跳出喉咙。舞台上看不清脸部器官的三四人在情绪激昂地嘶吼着,她只听得清一句歌词:做荒谬世界的魔鬼,那天使也变了脸色。

“呕——”她紧急地捂紧嘴巴,转身向后面的包厢跑去,之前留意到那里有卫生间的标识。一股酸腐的味道在狭窄的卫生间中弥散开,她感到久违的轻松。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