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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将军角弓不得控 > 第8页(第1页)

第8页(第1页)

于是,层层把关的皇宫开放了外围,这才得以让热情的海青百姓能凑近一点,靠近一点,只为能亲眼目睹他们心中的小英雄与他们尊敬的海青摄政王相见的一幕。

百姓的心情激动,端坐在黑色骏马上的聂远之更激动。

他的恩人,他的主子,他的王爷,他心中最重之人。时别一年,几经身死,他终于再次回到这里,堂堂正正的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想亲口告诉他,他聂远之,没有丢了墨彻的脸!

城门已然大开,从里头出迎的队伍很长。百官相迎,而走在最前头的唯有两人。一个小小的孩子,还有牵着他手,面带微笑的青年。

熟悉的面容让冷硬的他瞬间红了眼,这一年来他改变了很多,唯一没变多少的便是那依然不善言辞的性格。

皇上与摄政王亲自出宫相迎,身后更是百官随行。这是何等的尊荣,是何等的荣耀。即便是聂家先祖,也不曾受到过的荣恩!

此时此刻,他聂远之不再是昔日的过街老鼠,不再是乱臣贼子之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世人面前,可以挺起胸膛直起腰杆,露出骨子里深埋的那股傲然。而面对自己的家族,他也不会

再背负罪责,因为眼前的青年早在他远征的日子,便遂了他此生的心愿,替他平了聂家的冤案。

翻身下马,凛凛强风吹响他殷红的披风,烈烈阳光照得那一身银铠光芒夺目。少年沉稳的踏出每一步,带着武将与生俱来的飒爽英姿,走向迎面而来的队伍。最后,他的脚步随着前方青年停下的脚步而停下。

四目相对,一则湿红双眼,一则激动难掩。只是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道自古便该秉持遵循。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与他更该做得好,做得地道。

“臣,聂远之,参见陛下,凌王。愿吾王万岁,凌王千岁。”单膝着地,他行着标准的武人之礼。

在他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跪拜声。接着,那洪亮的参礼之声响彻了整个皇城。

“参见陛下,凌王。愿吾王万岁,凌王千岁。”

这是他带领了一年的兄弟手足,他们中的每一个,无论是如今在这里的,还是被留在那边疆深埋黄土的,都是海青上下最该感谢的人。

“聂将军快平身。”年轻的摄政王代替了幼小的皇上,上前几步扶起了跪拜在地的海青英雄。墨彻搭着聂远之的双肩,此刻的他激动得双手微颤,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一遍。

“好,好啊!聂将军不负众望,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毅然的转身面向宫门外围的百姓,墨彻用那清朗依旧的声线朗声道:“我知道这一年多来海青发生了很多事,我也知道你们一直都担惊受怕。担心我海青的未来,担心着自己的家人。”话锋一转,那声线拔高了几分:“然而,今日是聂将军凯旋归来的日子。西边的乱平了,南边的匪清了。若是北边东边再惹点什么事出来,我相信我海青也不会惧他分毫!天佑我海青,本王在此奉陛下之命,赐封聂远之海青国大将军之名!”

“陛下万岁!凌王千岁!”

“聂将军!聂将军!聂将军!”

百姓沸腾了,因为他们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肯定了他们心目中英勇的少年将军。

那一刻,聂远之觉得自己的人生该是了无遗憾,也该是到了顶峰。这加诸在身上的光环,让他义无反顾的为海青而东奔西走,他依言成了他的神兵利器,也成了海青国的无敌将军。而那时的他,根本不会想到之后会迎来的痛,还有那一道道捅在他心口上的伤。

十年磨一剑。

奔走了十年,倾注了一切。换来的,却是他亲手对他挥出的剑,最致命的一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

与他之间发生了改变?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像他,而自己也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聂远之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已经毫无意义。

他不常做梦,在不知名的某一日,他又有了更坚决的理由。

一旦做梦,就会让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勾起他无法割舍的情,牵动他花尽心思才勉强抑制的痛。

然而有时候,越是不想做的事,却偏要发生,这就叫做身不由己。

他又记不得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老是时不时回忆起过去,每每在夜里做起梦来。不过幸好,那些梦中的事都是值得他骄傲的事,而伤痛往往会在他醒来后的现实中,才被落实。

所以如今的他反而希望多做些梦,让梦做得长些,最好就这么做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然,是梦终会醒。黄梁一梦,梦醒,世事皆空。

“怎么,睡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吗?看来大将军的身子确实该好好补补,否则如何满足本王的需索?”

冷酷生硬的话在身边响起,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还有不久前才发生的种种。突然之间生出股想要赌上一赌的念头,也是打从心里觉得身旁的那个蛮子男人,其实一点也不令人畏惧。而事实上,他是真的累了。装的累了,扮的乏了,也不想再应对了。

“王上,伏臣有件事想同王上打个商量。”

平躺在床上,他连头都懒得动一动,更别说花精力去看床边上都站着些什么人。站了什么人都不关他的事,只要知道他想说话的对象也在其中,那就够了。

不等对方的回答,他只顾着自己说出想要的,而答不答应就不是他的能左右的事了。

“伏臣想要个身份或名分,随便什么都好。伏臣还想要个小院子,能让伏臣好好养身。”

声音平缓,不急不躁。他一一说清目的:“要身份或名分,是想在王上允许的范围里能走动走动,也是想让王上的臣子识得伏臣,以免引起误会,将伏臣当是随便什么人给宰了。不然,伏臣可就不能供王上消遣找乐子了。至于要小院子养身,其实也是为了王上着想。王上给我个院子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有了小院子的我便能好好养身体。毕竟日日躺在这床上,对我这身体绝对不是件好事。这些,想必王上招来任何一名大夫都能得到结论。而我身子好了,才能好好满足王上的需索。刚才,伏臣还听王上亲口这么说过的。所以想必,王上定不会拒绝伏臣的要求。”

这段话有

些长,说得他微微小喘。而在说话的这段空隙,他终于从刚刚苏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也有了些力气可以转头打量四周的情形。

不过力气是有,可他却不愿意浪费。看那些不想见的人事物,这是赔本买卖。

一旁站立的人里头,最靠近床榻的边是琳琅瑜邪了。白大夫刚走,说是人马上会醒。所以他才没跟着后脚离开,就为等着床上的人醒来。但目的为何,琳琅自己也说不上来。

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站立的,是他情同手足的结拜兄弟,也是北国现任的宰辅,裴嗣衣。太医前一刻离去,他后一脚进门,为的是来催促琳琅与之商讨国事,却不料撞上了正好醒来的聂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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