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感到有点窒息。
他小小的、很轻声地问“您一直这样吗还是谁要求的”
李泯似乎有些不解,却还是顺从地说“爷爷一直这么教我。”
这个让给别人,一定不是那些毫不相干的别人。
多半是,李泯家里的其他人。
是什么样的环境会要求一个孩子无条件地把所有优先权都让给其他人
为什么会让他毫不懂人类感情,连普通的交流都成障碍。
他们不想让他拥有什么东西。
除了他自己的天赋和才华,李泯并不拥有其他任何条件。
李泯有些不自然地无措起来,他顿滞良久,才耐心地问道“为什么哭”
景予才觉眼睛有点酸,他摸了摸脸,没有泪渍,立刻道“没有哭”
只是有一点点胀而已
李泯却真的点了点头,“好。”
景予这下子完全绷不住了。
他就差跟泄洪似的掉下眼泪来,又委屈又不忿,这可是他的偶像啊居然被人这样对待为什么啊
李导那么好那么好
景予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听我说,”景予的脸被自己掐得嘟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应该生气的,别人抢走你的东西,你应该要生气。”
“别人打扰了你,妨碍了你,让你不高兴你也要生气”
李泯看样子像是想问“为什么”,但被景予执着且坚定的目光盯着,他就没有办法了,问不出口。
于是,他又点了点头,“好。”
“那么”景予这才松开了自己,平复下情绪,考察他的学习成果,“我抢走了你的围巾,你该怎么办”
李泯微怔,“不是你抢的。”
“我是说假设假设我抢走了你的围巾,你要怎么做”
李泯这次想了想。
然后说“我给你。”
“啊呀不是这样的,不要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让给别人你应该脾”
“我想给你。”
“”
景予扯了扯围巾,转身就走。
快走出校门的时候,他跑了起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不该
问,他真的不该问。
在雪地里踉跄的景予如此想道。
脸太烫了。
心跳太快了。
这个状态,明天要怎么继续拍戏啊啊啊
偏偏他还清楚地知道李泯根本不懂感情,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的。可是可是
越想越觉得,他不懂,他说了,才更真实,才更珍贵。
他好想把李导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