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夫人都要哭了,长吁短叹,“不争气,一个个都不争气。阿绾,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晓了。”
果然一着急就说错话。庆国公夫人说完就尴尬起来,倒是折绾笑盈盈的,“是。”
庆国公夫人舒口气,“阿绾,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既然话说到这里,她小声道:“你还年轻,要生个自己的孩子才行。若是真找到了名医,咱们相熟,我给你也介绍介绍。”
也算是掏心掏肺了。
折绾面不改色,“随缘分吧。”
等回到府里,刕鹤春已经在等她了。他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直走来走去,本是埋怨她迟迟不回的,结果看见她又开始心虚。
他头疼欲裂,道:“阿绾,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折绾静静的坐下来,看着他团团转,便端了一杯茶喝,慢条斯理的问,“什么事情啊?”
刕鹤春已经想了一下午该如何开口了。有想过安慰,说一些咱们将来肯定会有孩子的话。或者哄骗几句,说那大夫之前是越王的门客,没准就被他得罪过,这是心生报复。
还想过装作不当回事。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川哥儿,只要川哥儿长大成人就行了。 世上多的人是只有一个儿子的。
但当折绾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他的面前,静静的喝茶,淡淡的看向他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了一句,“阿绾,我……我可能难以让女子怀孕。”
折绾闭上了眼睛。
终于承认了。
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情绪的。但当他承认此事,承认是他的问题,她突然有些怅然起来。
怎么那么傻乎乎的,吃了那么多年的药还不敢让他去多看一次大夫呢?
为什么要难为自己?怎么就觉得一定要生个孩子出来人生才算是完整呢?
她稳稳的坐着,将手里的茶喝完了才道:“那你先喝药试试吧。”
刕鹤春难堪得很,“我会去诊治,但这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你知晓我的意思吧?”
折绾:“你放心,我肯定不让外人知晓。”
刕鹤春一团乱麻,还要处理公务,等赵氏哭爹喊娘的上门来的时候,刕鹤春已经心累极了。他看向折绾,“不是说好了不让外人知晓么?”
折绾:“母亲不是外人。”
赵氏叫人把书房的门关住,哭得死去活来的,还不敢哭大声了,怕被别人知晓。
“天老爷,我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就让你得了这般的天阉之症!”
折绾低头,不敢笑出来。
——天阉。
刕鹤春气得低声道:“母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赵氏却不明白他在气什么,还在那里道:“你跟我生分,我知道,但这是关乎子嗣的大事,我怎么能不知晓呢?”
“鹤春,你一定好好看大夫才是。”
“只是听闻有给女子看不育的,哪里有给男子看的名医?我脑子里面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去请哪个来看。”
刕鹤春咬牙切齿,“母亲!此事不能外传!”
赵氏哭天抹泪的,“哎哟,造孽,造孽啊,我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啊。”
她真是心疼得不行,对刕鹤春道:“你不要急,咱们慢慢看,总能治好的。”
刕鹤春仰头看天,觉得跟母亲无法正常说话。他大步走出去,一身狼狈。赵氏彻底心慌意乱,竟然拉着折绾道:“如今可怎么办?啊?”
折绾:“吃药吧。”
赵氏:“对,对——先吃药。”
她还要折绾吃,“阿琰当初吃完药就生下来川哥儿了。”
折绾温和道:“大夫说他这是天生的,于我没什么关系。再者说,我身子好得很,吃完药反而容易伤身子。”
“是药三分毒,川哥儿体弱,未曾不是长姐吃药的缘故。” “若是长姐不吃药,说不得早就怀上了。母亲也是女子,也该知晓男人不行,女子再好也是无法有孕的,就是怀上了也容易滑胎。”
赵氏恼怒:“你说的什么荒唐话!”
折绾:“母亲不必气恼,仔细想想我的话才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赵氏之前就是用这句话来逼她喝药的,“你也没个亲生的孩子,我是为了你好。”
她笑了笑,“母亲,先请大夫吧,这事情可不能推。”
赵氏又六神无主起来,“那——那要告诉国公爷吗?”
折绾:“随母亲,此事我做不得主。”
赵氏不敢告诉,她哭着道:“鹤春这人要面子,他从小就笨一些,你父亲也喜欢老三的聪慧,他就格外计较这些,喜欢在你父亲面前争面子。这一争就是二十年,哎。”
折绾:“那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