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宁的死亡并未给桃酥多大的情绪波动,至少在此刻看来便是如此。
不过下一瞬,血液便充盈了她的眼眶,桃酥跃下被星彩腐蚀的半具巨人身躯,巨人滴落成潭的血液伸出双臂接住她。更多的手臂依次排列,逐渐低下,以成台阶供桃酥下落。
巨人身躯中猛然探出一人的脑袋,那人正是挥使白光者,他看着桃酥伸手招引血液,向那长吻似楼层一般宽大的狼而去,连忙追去。
他们何以对抗秽?正是依靠精神,精神何以强韧,正是因执念。执念……亦是偏执,所以持秽者即便胜过秽,也将在偏执中毁灭自我。
眼下桃酥便是偏执了,任谁看了都知晓她将与秽怪拼命,可是她这单薄矮小的躯体与体量微微的秽怎能对抗这摩天巨兽?
她死并不紧要,谁都会死,可是她不能死在这时刻,他们需要桃酥!
他急急而前,比一面自血中构筑攻击的桃酥一面走的桃酥快许多,挡在桃酥面前,一种感觉却忽然夺走他的语言。
这感觉相当熟悉,甚至于生活中常有,可此时降临于身上,却使冷汗淌流。
这是风,温热、腥臭的风,风中似乎还有湿漉漉的口水。这便意味着,那狼的级已看见他们。
“你快走!你一个赢不过它,这样你只送了自己的命,报不了仇!”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遥望狼。他已准备了最后一击,反正他自看见这秽怪之时已无有活着回去的期望。
但他能确认,那秽怪的主体定被他们的合击重创,现在只须联络他人再合击,他们便可胜!
如他所料,狼并未予他久存的时间,二者只对视一眼,它便再睁巨吻将他与所在地域吞下。
最后的祷词已在心中默念,他正欲出手,强光却断了他的行动。
乍然一现,他已身处某处废墟,废墟中另有几人,正是此前被狼之吞吃的三人,加上此次的三人,他们竟无一死亡。
使强光闪烁的刘文周霎时倒在地上,累得站也无力。他此前从未经受如此强度,如今只感觉身心俱竭,想大梦一场。
可惜危机并未消去,他至多只能躺一躺。
不契合感自身中传来,他不必看也知是秽与他的下半身排斥,至今仅是有些不舒服,所以还能忍受。
至于他的下半身,他心中自知,那真只是两条腿,其余无一细节,这是应急而为,但也恰巧合了他的需求,不然在这连裤子也无的倒像都市,他不得羞愧而死。
桃酥看见了余归宁,并不激动,只是擦一擦眼睛,使得红润的眼眶不这么明显。
余归宁爬起来,胸中疼痛徘徊,她巡视一圈,看得仔细,这才在众人中见已有死者。
这死者并非至脆弱的6扫晴,她承受住了这次摔伤,竟然是那以指力洞穿秽怪者死在这次高空坠落。
这也正常,像是度极快的猎豹竟然斗争不过鬣狗群一般,他并非全能。
余归宁不将这迅息告诉众人,向6扫晴问道:“你怎么做到的,那一拳?”
6扫晴学着余归宁靠在墙壁上,道:“就是那样啊,打它,把力量收一收,全部灌进它身体,它自己就倒了。”
余归宁侧脸看向秽怪。它正挣动着爬起,看那伤处,除去外翻的血肉与流淌的体液,伤口周围还有更深的颜色,即使无有施乌的锐眼亦可看出,那是坏死的颜色,且坏死仍有扩散之姿。
不懂,听得懂6扫晴的每一个字,但连起来怎么和无字天书一样?她的拳劲显然全数灌输入秽怪体内,应当与6扫晴相差无几,但自那一拳6扫晴打出的坏死来看……显然是6扫晴更胜一筹。
6扫晴的能力显然是制造坏死,但那一拳……怎么解释?难道是指全力已出以后再控制?……
6扫晴不滞于余归宁的思考,因刘文周是后救场,她向刘文周问道:“施乌呢,就是那个有很多剑的人。他不来看看我吗?”
“他们走了,他们不想坐以待毙,又有狼头随时从地底偷袭,就去地下看一看,如果没错的话,地底至少有一条隧道。”
那挥使白光的男人接道:“不用担心,那边也有挺厉害的人物,只不过他们的爆不如我们这几个人,所以才没随我们一起行动。”
6扫晴摇摇头,如此的一拳,竟然没有施乌当场夸赞。
余归宁言道:“不用管他们了,他们能帮上我们更好。接下来还是这次的战术吗?恐怕它已经有了防备。”
众人视线汇向桃酥,只见她躺在地上,已经昏睡过去。
也是,虽然她的巨人被秽怪生食,但以她的秽量而言,这也是拼命的结果,后更有她手塑框架救援,虽然其中有一人死亡,但这显然并非桃酥救援不及时的责任。那时若不是误以为余归宁死亡,她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更无有与秽怪拼命的胆气与精神。
刘文周睁开眼睛,将疲惫深压心下,说道:“我来吧,虽然我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但秽怪应该没法防备忽然出现的人,它这么大只。不过,我也得休息一会儿。”
那挥使白光者并不如他们这般虚弱疲惫,他的力量有所不同,因此他自觉观察起秽怪,他说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高强度的用,行吗?”
“还可以,不会死的。正好我们休息一会儿,看看他们的成效,要是能有作用,那真是太好了。”
余归宁同意,向6扫晴问道:“你还行吗?还能有刚才的威力吗?”
6扫晴竟然站起来,原来她并未伤损得似他人那般严重,只是站起来有些不合群,此时余归宁问及,她自然要起来显示自己能力。
“没问题。”
余归宁用手指敲一敲膝盖,合眼养神。此前积攒的风力已用完,接下来再无他人助力,只能依靠自己,但少了那导引之风,她之力显然不如那时,要是能明了6扫晴那一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