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说准备开始,严杨北原本还不错的情绪就变坏了,眼神里都变得沉甸甸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找?”
曾青青尴尬地关掉dv,“下周吧,下周我们就去。”
在严杨北看来,这一周的时间过得是这样的慢。
好不容易盼到了,接连又下了几天的雨,一直拖到周六才得以成行。
初夏的雨不同秋雨,即使刚下完,气温也可以迅速飞升回来。曾青青在车上时还精神奕奕,下了车,却被闷热的天气逼得气短心慌。
严杨北只记得那么个模模糊糊的地名,也说不清到底是几年前遇到的事情,只记得那“恩人”个头娇小,声音清脆。曾青青拉着他下了车,在菜市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倒是真遇到不少个子娇小,奶声奶气的小女孩。
严杨北看得眼珠子都不带错开的。
曾青青忍不住好心提醒他:“你那个‘恩人’当年这么大,现在……”她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兔子的寿命,随手指了指一个站在熟食店门口的白发老太太,“现在估计都这么‘大’了。”
严杨北大受打击,连连摇头。
另一个“西街菜市口”早已经改成了商业街,四周围全是林立的高楼,严杨北在车上时候就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曾青青还是拉着他下了车:“来都来了,顺便逛逛好了。”
这附近能逛的除了商场还是商场,严杨北当然是不感兴趣的。架不住曾青青的热情,到底还是被拖进了店里。
曾青青闷了几个月,看到什么都感兴趣,不但自己试衣服试裙子试饰品,还一个劲地要严杨北试。严杨北被她之前的说法惊到,这时已经不再盯着小女孩看了,转而寻找各种老太太的身影。
连乘电梯时,都不忘了看几眼墙上贴着的老戏骨白莎莉的海报。
曾青青想起刘伦说过白莎莉会上自己那部电影客串,忍不住小声跟他嘀咕:“你喜欢这个类型的?要不要我帮你跟她要签名?”
严杨北摇头,曾青青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响了。
“方导演?”曾青青的声音明显有点干涩,电梯到头了都忘了迈脚往前走,还是严杨北给她拉上去的,“有,有空……”
二十八楼是饮食区,这时已经到了饭点,人流量异常的恐怖。曾青青边接电话边抓紧严杨北的手,好不容易走到空旷点的地方,手心都是汗。
方信还在那边讲:“那我们就定在明天下午见个面,剧本你都看过了吧?”
曾青青下意识就点了点头,点完头才想起来他是看不见的,连忙出声:“看过了。”或许是沉默太久了,这一声“看过了”还带了点干涩。
挂了电话,曾青青便想要跟严杨北分享自己的喜悦。一抬头,哪儿还有他的影子。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手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攒新文(明明就是拖拉的借口!),《山林》以后每周两更,周二和周六各一更~------------------实在太无耻了,周二努力更一整章……
☆、、对戏
“严杨北先生,请在听到广播后到一楼服务台来,您的女朋友在等您。严杨北先生,请在听到广播后到一楼服务台来……”
曾青青坐在椅子上,不住地用易拉罐冰自己的额头——她已经楼上楼下找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了,严杨北就跟蒸发似的消失了。
寻人广播也播了好几遍了,中间□来寻孩子广播的家长也都成功牵着孩子走了,只有严杨北还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换班了,儿童区也关闭了……直到保安来提醒她关门清场,严杨北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工作人员劝她:“曾小姐您别着急,他一个成年人,不会有事的,也可能找不到您就先回家去了。”
曾青青点了点头,道了谢,握着已经温热的易拉罐出了大厦。几步之外就是热闹的马路,机动车道上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人行道上也还有不少行人。
她又给曾妈妈拨了电话,严杨北果然没有回家。
能去哪儿呢?
曾妈妈以为她们吵架了,又回过来电话:“你们吵架了?小严人找到了?”曾爸爸很快就把电话抢走了:“你赶紧回来,都这么晚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丢了?”
可是,就是丢了啊!
都丢了十多个小时了!
曾青青又在大厦附近转了会,最后不得不放弃,打车先回了家——他学习能力这么强,没准真能自己找回来呢。
跟方信的约会还是要赴的,但那种喜悦感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曾青青瞄着镜子里自己那两只明显的黑眼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方信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准时,几乎踩着挪到十二点位置上的秒针进来的。说话也直接,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剧本看完了?”
曾青青谨慎地点头:“看过了。”
“看完了?”
“看……看完了。”
方信拍拍裤子,站起来把她身后的竹帘收起来一半:“那咱们对对戏。”
曾青青懵了,对戏?现在?
方信指着外面忙碌着的一个年轻服务生:“看到了,现在,她就是程心洁。”
程心洁,就是整部电影的女主角。年轻,漂亮,会唱歌,会演戏,最后却还是因为婚姻失败而轻生自杀。方信坐回到她对面:“你喜欢她,她那么漂亮,就是不会说话不会动,挂在墙上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曾青青没敢收回目光,视线跟随着女服务生的脚步,从这张桌走到另一张桌,努力调动着原先揣摩过的那些情绪。